从宴会上回到住处，国强正准备休息，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国强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戴上墨镜，问道：“谁啊？”

“公子，是我！”门外响起了机要秘书黄小琳的声音，“刚刚收到一封林一凡团长从沈阳发来的紧急电报！”

“拿进来吧！”

“是！”黄小琳推门走进来，回身关上了门。从开关的门缝中可以看到，门外有四名猛虎小队的战士在执勤，一个个荷枪实弹，仿佛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

室内，没有开大灯，只开着一盏镀着红粉的小灯泡，灯光红红的，很有一种浪漫的味道；国强已经换上了睡袍，那副墨镜和那抹小胡子显得格外滑稽。灯光下，黄小琳的脸也红红的，拿着电报稿的手已经颤抖了：“公子……电报……”

国强接过电报稿，看了一眼，便吃了一惊：“什么？日本关东军和驻朝日军正在向沈阳进军？”国强稍思片刻，便下令道，“黄秘书，你立刻给张少帅发报！请他务必让东北军各部做好战斗准备，千万不要麻痹大意！”

“是！”

“还有，立刻给林一凡团长回电，命令他率领独立一师八个团，靠近沈阳驻防，全师一级战备，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是！”黄小琳做好笔录，敞开门，递给了门外的卫兵，“兄弟，请你给机要室于博士送去，请他马上发出去！”

“是！”卫兵答应了一声，跑步而去。

黄小琳回身关上门，面对着国强，脸上红彤彤的，娇羞欲滴，仿佛一朵盛开的鲜花，她轻启朱唇，道：“公子……我……”

国强愣了愣：“黄秘书，你还有事吗？”

“没有事就不能呆在这里了吗？”黄小琳嗔怪地说，语气里，不免有些抱怨和撒娇的味道，“在南京郊外，你答应爸爸的话，难道忘记了吗？”

国强一愣，道：“哦……我当然没有忘记！”上海黑道大亨黄金荣黄老爷子在南京郊外给他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国强啊，你给我听着，从今天开始，我就把小琳交给你了！我这闺女如花似玉啊，太便宜你小子了！你要好好待她，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国强摇摇头，苦笑着对黄小琳说：“黄秘书……”

“不要叫我黄秘书！”黄小琳的声音颤抖了，很少看到她会这样脆弱，“在南京，你答应娶我的，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国强傻傻地问，“记得我当时说，‘老爷子，这事我可不能做主！爸爸在济南给我定下了一户姓唐的人家的闺女，能不能退婚，还要看唐家的意见……’”

“如果唐家不愿意退婚，你就不娶我了吗？”

“这个——”国强苦笑着说，“黄秘书……”

“我说了，不要叫我黄秘书，叫我小琳，”黄小琳紧走几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国强的腰，滚烫的脸颊贴到国强的后背上，轻轻地摩擦着，口里幽怨地诉说着，“国强，难道你真的是铁石心肠吗？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看透我的心吗？你还感受不到我对你的好吗？”声音颤抖，让人心碎。

国强浑身一震，回身一把将黄小琳紧紧地搂进怀里，黄小琳的一双胳膊搂得更紧了。

黄小琳幽幽地说，“国强，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天天跟心爱的人待在一起，却得不到你的一点回应，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我……”国强的声音颤抖了，忽然，他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了黄小琳说，“小琳，我知道你的心，可是，今天军情紧急，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不！我就要这样！”黄小琳执拗地向前一步，勇敢地抓住了国强的手，“今晚，我就留在你这里，不走了……”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得只能他们两个才能听得到，同时，一双小手，一下子勾住了国强的脖子，一双热辣辣的嘴唇亲了过去——

“唔——”国强的大脑“嗡——”地一声，整个世界都消失了，一任热血澎湃，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黄小琳的小腰，与她忘情地亲吻起来……两个人不停地吸吮着，相互索取着，急促的呼吸声门外都能听得见……

不！不能这样！国强的大脑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他一扭头，躲开黄小琳的嘴唇，喘息着说：“小琳，不要这样，我们不能这样……”

“不！我要……”黄小琳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松，“国强，今晚，我就要跟你好！我什么都不顾了，你就是不跟唐小姐退婚也行，我不要名分，只要你待我好……”

“不，那样对你不公平，对唐小姐也不公平！再说，我也不是这样轻薄的浪子，我要先给唐丽君小姐一个交代……”国强喘息着说，“再说，现在军情紧急，我们哪有心情谈情说爱？我们都应该以国家、民族大事为重……”

黄小琳的呼吸平静了许多，搂着国强脖子的手也松了，不争气的眼泪顺着面颊骨碌碌地滚落下来：“你说的全都是借口！我知道，自从你成了蒋二公子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整天凶巴巴的，连理都不理我！你是个木头，还是一点都不喜欢我？……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