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源生急忙转身,一溜小跑回到大营。营外候着数名护卫,中间拥立着一名军官模样的传令官,来者不知是何品级,但手持忠勇侯令符便是上差,是代表侯爷的。赵源生躬身施礼,请上差训示。
传令官并不客气,轻咳一声喝道:“赵知县听令!日前忠勇侯在新塘五堡山大捷,击溃教匪林之华所部数千人,大军正向官店口一带追剿漏网残余。忠勇侯命你率全县衙役乡勇与钱、候、蒯所部兵勇,速速渡河南下,会同西线追击之官军与鹤峰州田文斌部,围剿营盘岭教匪,不得有误!”
“得令!请回禀侯爷,属下叩谢侯爷信任,定当万死不辞不辱所命!请大人暂去营中歇息,属下即刻安排渡河事宜!”赵源生躬身应答,转身吩咐江师爷:“速去伙房准备,款待上差大人!“
“罢了,剿匪事大,告辞!”传令官一摆手,带着护卫走了。
赵源生不敢怠慢,即刻扭头高喝一声:“来人!速请钱、蒯、候三位把总到大帐议事!”
接到忠勇侯命令,赵源生一颗心止不住狂跳,不禁又喜又忧,喜的是
终于再有机会一展抱负,也为侄儿赵传宗报仇雪恨,忧的是眼前景阳河挡道,大军渡河耗时,西路与南路官军和自己路程相当,但都是陆路进击,方便得多,就怕自己一路去得晚了,不仅抢不到半分功绩,还要被问个贻误战机之责。
当下火速将钱万通与蒯、侯三位把总请到大营,通报施南府各地战况,传达忠勇侯命令。商议一番,赵源生下令:“蒯把总为前锋左路,率本部兵勇抵近营盘岭左侧,候把总为前锋右路,率本部兵勇抵近营盘岭右侧,本县与钱把总为中军,率建始把总署兵勇及衙役乡勇,正面抵近营盘岭。即刻准备,晌午开始渡河,明日午时前到达指定方位,听中军炮声号令,三路一齐攻击。””
三位把总站起,一齐抱拳应道:“遵命!”
赵源生也站起身:“据乔装过河探听消息的衙役回报,现下景阳河南岸教匪已全部撤离,也从侧面证实营盘岭防卫空虚。剿灭盘踞官店口一两年的白莲教匪,乃不世之功,我等当仁不让!明儿晚上本县在营盘岭上设宴,为各位庆功!”
“谢赵大人!我等定会戮力同心,明日一举拿下营盘岭!”
赵源生想了想,又说道:“不过,白莲教匪历来诡计多端,战力更是不容小觑。故而,我等能够一鼓作气拿下营盘岭,抢得头功,自是再好不过,大家均会得到朝廷封赏。但若营盘岭人多势众,一时难以得手,我等也不宜孤军逞强,反而落下不是,招致责罚。这样吧,明日天黑前拿不下营盘岭,说明敌情有误,我等便各自就地选择险要地势扎营,守住北侧一面不使教匪脱逃,等待另外几路大军合围后,再定行止。”
钱把总去年官店口剿匪,差点丢了性命,至今心有余悸,这次若不是军令难违,又与赵知县同做中军,还真没胆量再上官店口。听得赵知县此言,第一个赞同,蒯、侯两位把总,也觉得有理,当即领命告辞回营,率众渡河先行。
赵源生各路人马全部渡过景阳河,连夜行军,沿途未遇白莲军丝毫抵抗,次日午时前陆续抵近营盘岭。
按照额勒登保之命,营盘岭之东南两侧,是鹤峰州田文斌出兵方向,西侧是施南府追剿大军来路,这三个方向赵源生不便越俎代庖。况且分兵前去那三面,沿途不是崇山峻岭,便是悬崖峭壁,须得绕行数十里。故而,赵源生兵分三路,也不过是避免挤在一处施展不开,只在营盘岭北面三处山势稍微平缓之地列阵,准备攻山。
赵源生、钱万通立马营盘岭下,眼见山上寨门紧闭,死气沉沉,沿山栅栏内外不见人影,关卡前后也悄无声息,只有几杆大旗在秋风中时而卷缩,时而舒展。
山下三路官军逼近,扰得远近鸡鸣狗叫,林中鸦雀乱飞,山上却似视而不见,是何道理?
赵源生不觉疑心大起,钱万通更是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