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秋云与冬梅女扮男装急急忙忙出门,无心理会街市上赶场日的喧闹,不多时来到街市西口。
远远看见云盘岭上下,数日不见已经大变模样。山脚围起了两道栅栏,岭上目光所及尽是营寨哨塔,无数藏青底色中镶白莲花的大旗四处飘扬,树荫下不时传出教勇操练的口号声,数队巡逻教勇在林小道来回穿行。
大梓树边便是哨卡,七八名头裹白布条的教勇正在对往来人员进行盘查。
冯秋云昨晚听覃声鸾说,自己去云盘岭必是畅通无阻,夜里再细细想来,此前所留白玉莲花,定是教中信物,所以早上临出门时,特意把那玉白莲揣在荷包里。
两人到了哨卡,几名教勇高声喝问:“站住!来者何人?前面是天运大军营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冯秋云掏出玉白莲递了过去,值哨教勇接过一看,脸上露出惊异神色,不敢怠慢,赶紧让哨长验看,哨长也是大吃一惊:“敢问这位公子,您儿是?”
“我找……找你们女营覃统领,她是我姐。”秋云原本是说找覃声鸾,但终究说不出口,话到嘴边改了。只是,她还不知道莺儿姑娘姓齐,以为是姓覃,就说是找女营覃统领。那哨长不是本地人,对当地口音不是十分熟悉,“覃”“齐”两个字的差别一时分辩不出,以为冯秋云说的就是齐统领。
“哦!”哨长知道,齐莺儿本是襄阳堂莲花圣使,既然是她的兄弟,手里拿个七瓣玉白莲也不稀奇,当下抱拳行礼:“原来是齐统领的兄弟,前面往左手过去不远,便是南山女营。”
冯秋云谢过,与冬梅进了哨卡,往营盘岭南边走去,才走了三五十步,却听见身后那哨长高声问话:“哎哟,腊生兄弟,这么快就从街市回来了,买了什么好东西啊?”
冯秋云转身,看见向腊生对那哨长笑道:“这里正巧有点好东西,送你一包回去煮着吃吧!”说罢,将药包往那哨长鼻下一递:“哈哈……上街抓药呢!”
“呸!呸!呸!”哨长连啐了三声:“无事达事哪个吃药哦!”
“腊生,买什么药啊?”冯秋云回身转来,问道。
“前几日邬阳关和薄刀粱子连续几战,有些兄弟受了伤,军中药材不太齐全,所以去回春堂买来的。”向腊生见是秋云,又是公子装束,赶紧上前见过,问道:“公子……是稀客啊,你怎么有空到营盘岭来了?”
“我是来找莺儿姐姐的,听说她就在南边女营,正准备过去呢。覃大哥呢?他在不在营中?他住在哪里?”冯秋云一连声问道。
“覃公子住在山顶大营。哎哟,你先忙着,我有事要走了!”向腊生担心话多漏嘴,一溜小跑上山去了。
冯秋云笑了笑,依然去女营。
转过一道山脊,远远看见一处营寨,进进出出全是女人,冯秋云猜想那里必定是女营了。
那处营寨背靠营盘岭主峰,面临伍家河谷
千仞绝壁,再往前行几百步,便是花子洞钱粮库,钱粮库再往前又是悬崖峭壁。覃声鸾与武魁商议女营驻地时,两人都觉得此处最佳,面南向阳,两面临崖,又处在山顶大营与前山重兵护卫之下,极是安全无虞。
有不少附近教勇,家中妻女无甚依仗,又怕财主土豪报复,得知营盘岭开建女营,便连夜接上山来。因此女营虽是新开,却也热热闹闹,有了数十人。
齐莺儿不在营中,春燕正在忙前忙后,带着新入营女子,打扫房舍,整理伙房用具。见到秋云二人,过来问过才知底细,赶紧一边往营中请,一边说道:“原来是冯幺小姐,我是统领身边的丫头,名叫春燕。真的不巧,我家统领这会不在,有事去山顶大营了,您先进来喝茶,我马上叫人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