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小径走得半盏茶功夫,果然,小径已到悬崖边。但前方崖壁陡然增高,而这小径去处,却颈肩般错开,崖壁间形成三五尺宽的岩石通道,直往悬崖深处。
突然,通道里边传出一声低喝:“什么人?”
覃声鸾见自己行踪已被发现,正要大大方方现身回应,却听见有人答道:“谭二哥,是我们!”
覃声鸾这才知道,并不是有人发现了自己,是里面的人与刚来的那两人对话。当下驻足查看周边环境,前方通道上没有遮挡,不便继续隐身跟进,左侧是百丈绝壁,显然无法前行,再看右侧,两三丈高处已经是崖壁顶端,如癞痢般稀疏长着灌木茅草。不觉暗喜,微提真气几个纵跃,自乱石草丛中悄无声息摸到了崖壁上方。
下面有声音传来:“狗娃子和二狗子啊?你们去了这一下午搭半夜,兄弟们都等着急了!探听的情况如何?”是先前那人在问话。覃声鸾俯身在一块巨石后面,探头往下看去,岩石通道上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人是刚刚进来的,另一个定然就是那叫做谭二哥的人了。
“谭二哥,我两人在街市茶楼混了半天,探听到一些消息,傍晚前又藏身在石斗坪旁边山林中,仔细观察了几个时辰,黄家盘子已经踩清。”进来的其中
一个人回道:“黄家共有八个护院家丁,白日里两人一组,轮流巡查。夜里不到亥时,黄家便紧闭门户,护院家丁全在院内。只是……黄家有两杆火枪,恐怕有些麻烦!”
“哈哈……不就两杆破枪么?我们手中这家伙也不是烧火棍!”那谭二哥笑着,把手中的火枪晃了晃,说道:“久闻石斗坪黄七哥这几年发了横财,家中麻袋装银钱,粮食堆成山,陈年腊肉几年吃不完。为了我们十几家老小吃几顿饱饭,这趟买卖即便是冒些险也是值得的,兄弟们说是不是?”
“搞!难得遇见个肥羊子!”“不冒险哪来饱饭吃!”“谭二哥你就只管发话!”不知何时谭二哥身后冒出了十好几人,清一色毛头小伙,手中各自举着梭镖、砍刀、斧头,一连声嚷着。
“好,既如此,大家听我号令。现在二更已过,马上出发奔赴石斗坪!我带七八人攻打黄家前门,狗娃子你带三四人撞开黄家后门,二狗子你带余下的人路口接应,到时候前门打响为号,前后同时动手。记住,我们只图财,不要伤人性命!”谭二哥吩咐已毕,想了想又沉声说道:“我们都是一个寨子的兄弟乡邻,大家要相互关照,共同进退,但万一有哪个兄弟失手,规矩都晓得,绝不可连累他人,家中老小自有兄弟们照顾!”
“规矩我们都晓得!绝不连累他人!”众人齐声答应,谭二哥做个噤声手势,把手中火枪一挥,一干人消失在通道外密林中。
覃声鸾已听明白,这伙人是劫匪,高山搬家子称之为抢犯,低山蛮子称之为棒老二,今晚他们的目标是石斗坪黄七哥黄家。只是,覃声鸾却十分犯难,有抢犯来袭,按理自是应该出手相助,但刚才谭二哥专门叮嘱不可伤人性命,言语之间也非心狠手辣之辈,不过是为了十几家老小吃口饱饭。罢罢罢,两不相帮就是,即便是抢犯得手,那也算是黄七哥拿出些钱粮,扶贫济困而已。主意已定,不再纠结,干脆转下崖顶,看看那伙突然冒出来的抢犯此前是在何处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