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寿堂折腾了半天,待顾初棠抱着几瓶子龙骨驻颜膏出来时已是申时了。
天色放晴,路面带着湿气,随着气温的升高,水汽也渐渐蒸发,只留下一串串的泥泞脚印,和着车辙印在长街处伸展着。
本来顾初棠是打算直接回府的,毕竟爹爹已经回府,今时不同往日,平日里她可以在刘氏面前打着尉迟东贺的名号搪塞过去。
如今尉迟东贺,包括“西厂”二字在家中都是忌讳,若是让爹爹知道自己今日陪着那大奸臣用膳,想必自己今晚得在祠堂中跪着过夜了。
正是此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好巧不巧的,那马车驶过顾初棠身边时,正好时坑洼处,零星的泥泞便溅到了顾初棠的裙摆上。
“谁家的马车如此嚣张!”顾初棠看着那马车,愤愤然地嘀咕了一句,随即一抬头,目光落在了身侧“赵氏布坊”的牌匾上。
“上次我好像听顾初鸢她们闲谈说起过,最近大概会上一些江南的缎子。”顾初棠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裙衫,不由得有些羞愧了。
好歹她也是在西厂干活的,算是半个公职人员了,自己成天进出西厂,穿着上自然也要得体些。
顾初棠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尉迟东贺的那副冰山脸来,她心底一颤,随即揉了揉太阳穴。
“索性……我已经回府晚了,不如去看看布坊又上了什么新花样,到时候也有借口跟父亲解释,可……可不是想讨好那个死太监哦!”
她兀自嘟囔了几句,果然,给自己催眠之后顿时觉得心里敞亮多了,随后她便颠儿颠儿地迈了进去。
就在赵氏布坊的前面,那方才飞驰的马车慢慢停下,随后车夫小心翼翼地掀起了帘子,一身穿鹅黄累花襦裙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扎着发髻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向着赵氏布坊看了一眼,随即眉眼处带着几分笑意:“小姐,我都打听好了,国公爷家的大公子今日定会来此!”
那女子手中揉着娟帕,似乎有些羞赧:“嘘,休要再提,他来不来此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