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败给我，你只是败给了你自己。”吕叶转身，缓缓从青年身边走过，意味深长地讲道。

“此话何意？”青年猛然抬起头。

“若是你动手前心没有乱，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我割了脖子。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有选择这等杀人越货的歪门邪道，就不会有这场无意义的比斗，你或许还会有不一样的机缘。这就是选择的魅力，谁也怪不得。”吕叶的话一字一句地传入青年的耳朵里，也一记一记狠狠敲着他的心。

“我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让我的兄弟们杀人。”青年匆忙辩解。

吕叶跳到小骡子的背上，轻轻一笑道：“我看得出，不然你也不会让他们退后，更不会与我定下这点到为止的比试，这也是我不取你们性命的理由。”

说到这里，吕叶俯视着青年，以及其他赶来但已是畏惧他的众人，露出回忆的神色，轻轻道：“我也有两个与你们很像的朋友，他们亦是整天以欺负人为乐，流里流气的，让人生厌，他们其中一人想要修行的执念不比你们弱。”

“很难想象你竟然会称呼他们为朋友。”青年在其兄弟的搀扶下站起，苦笑道。

“这就是他们与你们根本的区别，他们不会抢夺他人，有时还会暗暗做一些好事，我以和他们做朋友为荣。”吕叶微笑自豪道。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尤其是那个对修行执念很深的人。”青年好奇问道。

“仍然是普通人咯，他们可没有你们的运气，竟然可以有幸通玄，你说若是老天偏驳的话，对谁更不公平呢？”吕叶嘲讽一笑道。

瞧着青年等人面面相觑的画面，吕叶又是话语一转道：“不过呢，他们活得虽是平凡，但要比你们活得幸福、活得有意义，活得……更像个人。”

面对吕叶这般轻视他们的言语，青年等人先是呈现些许愠色，但随之也是羞愧低头，因为他们亦是明白，吕叶说的都是事实。

“好生想一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吧。”谆谆告诫了一句，吕叶驱赶着小骡子向前行去。

看着这吕叶身影渐渐远去，青年一行人好一顿沉默，心中五味杂陈，充满了人生的挫败。

“幸好这小子忘了朝我们要东西，不然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矮个子似乎想要打破这让人压抑的气氛，庆幸道。

“他不是忘了，而是不愿！”青年更正道。

望着吕叶离去的方向，他的双眼似乎渐渐恢复了一些神采。

……

“小叶子，这一战你表现得很不错嘛，知道攻人先攻心，一击即败实在太漂亮了了。”竹妖的夸赞之语在吕叶耳边响起。

“哪里哪里，这都是仰仗杠精大人的结果。”吕叶谦逊非常道。

“你方才讲的两个朋友，让本大人听了都有些许的感触，该不会是小叶子你顺口编的吧？”竹妖疑惑道。

“确有其人。”吕叶认真道。

“哦……”

竹妖的兴趣似乎也就止于此，不再追问，但却问了吕叶另外的问题：“这次完全由你自己完成的战斗，可有什么感触？说与老夫听听。”

“修行修行，果然步步是难关！”吕叶慨叹道。

世人有亿万万，像青年这般不甘挣扎的人，何其多也。

想到这里，他忽然回头望去，那是他来时的方向，也正是北崖村的方向。

素素姐、风先生、常山安岩等人的身影一一于眼前浮现，吕叶眼眶微微湿润：他们……现在在干些什么呢？

……

此时的北崖村，并没有因为吕叶的离去而变化多少。

人们晨起而作，日落而息，一如往时，有的也不过是多了几个人的思念而已。

村边一颗大树的树杈上坐着两人，正是常山安岩，落日余晖的照射，使其剪影轮廓更具分明。

安岩看着常山，好奇道：“常山，看你这么郑重的样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

常山点了点头，而后望着远方，回答道：“我明日就要远行了。”

“决定了了？你爹娘他们？”安岩似乎并不意外，但也有着些许疑色。

“决定了，我爹娘不反对，而且是他们主动提的，若不是如此，我不会下如此决心。”常山似乎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他们也看得出来，这个小山村困不住你的心。”安岩欣慰笑道。

“我是不是太过任性了？”常山眼神闪过一丝迷茫。

“这叫有志气，兄弟可是一直支持你的，尽管去外面闯荡，你爹娘我会好好照看。”安岩拍拍胸脯道。

“好兄弟！”与安岩重重握了握拳，常山无比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