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少这么任由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即使她平常会这样,他也会默不作声的等到她睡着了才安心睡去,今天是个意外,他私心想让她好好想想他刚才的话。
他想求个真心。
一觉醒来已是天亮,他一夜无梦,现在清醒得很,见她醒来一脸懵懂又带了点心事重重的样子,二话不说把丫鬟叫来给她更衣,他则是给她画眉。
别的他不会,画个眉还是可以的,她的秀眉生得细长,他只顺着描上两笔就是了,她看了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又看了看他,他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的笑了笑,说道:等会儿我与你一同去铺子看看吧,这么久没去了,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
苏若洵想了想,点了头。
一路上都太平静的些,他的平静源自想让她舒服,她的平静则是因为满怀心事,心事则是因为他。
互相牵连互相迁就。
到了铺子后,他一如既往的先下马车再扶了她一把,她下车后也未松开手,就与他手牵手的走了进去,他有些诧异,不过并未说什么。
这样很好。
时间尚早,铺子里暂时没有客人,而铺子里的人见了苏若洵与令以明都是笑着的,说他们好久不来,还以为是忘了,她用她自己独特的一套周旋了片刻便去与兰姨说话,他猜许是看账本一类的,他在不远处等候,很快她就回到他身边了。
走吧,我有些累了。她说着自己都不太信可眼前这个人一定不会质疑的话,还是在家舒服。
嗯。令以明捏了捏她的手心,一种不明不白的满足,回去吧。
回到家里,苏若洵并未就那么卸下,到底是刚醒的人。
孩子尚有几天才足月,这些日以来虽说有奶娘,可有时苏若洵也还是会亲身上阵的,比如此时。
苏若洵喂着孩子,令以明原本说是想陪着的,可是苏若洵死活不肯,甚至有要大发雷霆之势,令以明察觉到了就不再坚持,只是之后两天都在此事上与她起了争执,第三天,他又说陪着时,苏若洵叫奶娘下去,奶娘还没走出房门,她就哭了起来。
你非要这么折磨我吗?你非要这么折磨我吗!
这对她而言就是折磨。
因为她以为他是明知她在藏着什么还故意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她,所以她忍了几日,终于受不了这种心上的折磨。
她哭的视线模糊,他靠近大约是要哄她擦她的泪,她躲了躲,往小面团那靠,之后低着头,哭声渐渐收了。
把苏若洵弄哭了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他没有想过要这么做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而在这其中各位重要的,是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折磨她的事。
你出去吧苏若洵抱住安安静静的小面团,小面团睁着眼看他满是泪痕的娘亲。
我没有折磨你。不管苏若洵信是不信,令以明自顾自的说,你这些日多少都有些躲我,我觉得奇怪才时时跟着你,难道这就是折磨?
苏若洵一怔,泪眼婆娑的看他,连喂连这样的时候都不放过,你敢说你真无一点私心?
他能有什么私心?
令以明完全不明白苏若洵究竟都是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她如此激动也立马就知道她所思所想的一定不是轻松的事,一点一点知道的同时还要顾及着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