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个时辰后,苏莫才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魂力充盈如初。
不久前为了摆脱麒灵追杀,他一身魂力殆尽,要是再晚些恢复魂力,魂窍干涸枯萎,他基本上要变成一个傻子。
此刻,脑海里不断传来着强烈的眩晕,仿佛沾地就能睡,这是达到极限时,身体传来的警告。
苏莫却根本不敢睡,从布袋中拿出一把锋利短匕,在结痂的左臂上又划出几道血淋淋的口子,钻心的刺痛吹散了困睡之意。
面如金纸的苏莫这才站起身,打量着这处空间更多的景象。
昨日利用火木灵激发血气之后,隔日又重新上演一次,他的身体根本未有丝毫调养,就像干木砌成的锅灶,不断在里边添柴烧火,越烧越燃。
再加上,他的体质也没有受到任何强化灵加强,看似小伤就逃得生天,其实已经伤了少许的人之本源精气。
“回去后,少不得大病一场。”
“前提是,能活着回去。”
苏莫自嘲的笑笑,如果这时候,他多准备了些千年老参,或是拥有一只疗养类的辅助灵,情况就好多了。
不过。
人生没有如果。
苏莫也没浪费时间,走到两处空间的交汇处,右手往前一探,伸入灰白空间的手掌,看不到半点情况。
苏莫整个人瞬间钻了过去,这一次,他再度进入了灰白世界。
进入灰白世界,苏莫顿时见不到第二个空间的任何景象,入眼处全是一片灰白。
“那片春意盎然的空间就是祖灵设有的第二个考验之地了。”
随着他的到来,空中飘散的灰白二气慢慢涌动起来,开始酝酿着一个个小型的烟兽。
看来,灰白空间能自动感应生人之气,耽搁的越久,后续的攻击强度会越强。
苏莫先是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跑到了麒灵最后追杀他的位置。
令苏莫失望的是,那只烟兽麒灵因为误闯第二个空间死亡,地面并未残留任何一颗多余的灰白晶核,看样子是与此地同化了。
苏莫暂时不知灰白晶核有什么用处,但这种东西定是越多越好,或许就与其后的考验息息相关。
顾不得可惜,眼见又有幻化的真假烟兽即将蠢蠢欲动,苏莫跑回原地,重回第二个空间。
此地,有远山,有静湖,有巨木,更远处,苏莫就瞧不清了。
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散发着盎然的生机。
一个时辰前,苏莫到达这里时是什么样子,现在仍是什么样子。
明明没有任何阳光照射,花草树木却有着如此生机。
然而十分的静,极度的静,是那种孤寂永恒的静。
仿佛此地除了苏莫这个活人之外,便没有了任何活的气息。
“这一关,又是考验什么?”
苏莫迈步前行。
一路行走,除了迎风招摇的花木外,再无任何声息。
苏莫反而更加地警惕,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之感,当初他在通天截境三重天境历练时,危险一波接着一波,且越发猛烈,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在这存活率为零的第一层,苏莫更不敢大意。
每过一段时间,苏莫都会撕裂结痂的伤口,他并未有自虐的喜好,而是剧烈的疼痛能使他保持着基本的清醒。
随着时间推移,他快要扛不住排山倒海的困意了。
不过,苏莫也发现这处空间的一点诡异之处。
每一次撕裂伤口后,他手臂上的伤口都会以更快的速度恢复,此地的生命气息无比的浓烈,且无孔不入。
苏莫的精神依然疲倦,但身体却慢慢变得更加的强健,他也不知这是否算是空间营造出的幻觉。
其实真实情况下,或许苏莫行走的周围,早已聚集各种恐怖怪妖,虎视眈眈盯着他,只等苏莫懈怠精神,卸下戒备,所有的怪妖便会扑上前分而食之。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没有,曾经苏莫在地界闯荡过的一些诡幻类的秘境就是如此,有些人睡着就永远沉睡了。
灰白空间最后的麒灵烟兽,以一转境灵师的实力根本无法匹敌,绝境之下逃到这处空间,灵师极有可能山穷水尽。
在这么一个生机极度旺盛的空间,周围又看不到任何活物的生气,侥幸逃得大难的灵师往往会大意下来,最终放松警惕。
这种情况下,进入此空间里的灵师很有可能便会阴沟里翻船。
“希望我多想了吧”
苏莫再度自嘲一笑,以自我调侃的方式,缓解着紧绷的精神。
他虽猜测通天截境是祖灵栖息之地,但它真的有什么,苏莫并不知道。
他所有的谨慎应对,也是因为前世的经验。
在此地,万分小心都不为过。
苏莫就这样走着,不停走着,且一直走着,由于身体不会疲倦,反而越来越满盈着力气,他走得越来越快。
天地间的光芒一点未暗。
他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每当脑海里强烈眩晕时,苏莫便乐此不疲自残着。
四周的景象永远是万变不离其宗的绿意,到得后来,每时每刻,苏莫脑海里都像是有一把钝刀一点点切割着脑子,燃着极限彻骨的痛意,偏偏强烈的困意袭来,两种极端在脑海里厮杀。
苏莫咬着牙,凭着坚韧的意志往前走着。
“是幻觉吗?”
这刻,苏莫跑了起来,踉踉跄跄冲向了前方。
在无尽的绿意里,苏莫见到一间干草搭成的茅屋,这里有半亩大的小湖,还有耕耘好的田地,种着没见过的谷物。
嘭!
苏莫重重撞在茅草屋旁,随后拉开屋门,见到了屋内丈许大小的景象。
屋内摆放有一张木椅,一张木桌,桌上立着一樽香炉,燃着缕缕残香,还有一本古朴书册。
苏莫悚然一惊,这里还有人?
一股幽宁的香味扑鼻而来,令头皮炸开的苏莫瞬间变得安宁了不少。
墙上悬挂着一幅水墨画。
图画中,一名俊美近乎妖的祂站在蕴孕着无穷生机的花木山上,俯瞰众生。
祂的眼神高傲、冷酷,燃着不将天下苍生放在眼中的蔑视笑意。
画中的祂不辨雌雄。
看了一眼,苏莫便觉得有股魂力漩涡,一直吸引着他,根本无法摆脱。
“祂是谁?”
苏莫咬破嘴唇,溢出血丝,方才艰难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只看了那么一眼,祂的面容便满印在脑海,宛若今后苏莫再遭遇任何事件,都无法磨灭这一刻种下的记忆。
苏莫心头无比的惊骇,类似诡异的事件,他并不是没见过,但仅凭一幅画造成这样的效果,他属实第一次见。
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骇,苏莫摘下画卷,将其卷起,置于桌上。
然后,他拿起了这本无名书册。
他翻开了第一页,四个笔走银钩的傲绝大字呈现于眼内。
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