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
张同敝双眼紧闭,身体随着轿子的上下起伏和晃动着,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落魄,脸色干瘦拉簧,两鬓也有了白发。最近两年他都在与人斗,贪婪奸滑的发展、凶狠强大的清军、纷繁复杂的敌党,还有糟糕的地方局势。
已经成为广西巡抚在各府忙的不可开交,但他得到的却寥寥无几,甚至得到的都是不想的,朝堂上的人呼之为奸党,百姓叫他贪官酷吏,还有那些藩镇,目中无人,个个不把他当一回事,他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整日的奔波是否真的有用,唯一支撑他的是,他的恩师身处桂林,在一个比他更危险更复杂的位置上。
忽然,轿子停下了,张同敝问:怎么了?
前面是的路被堵住了,小人去问,说是绥宁伯家在给姨娘做寿,院子里摆了堂会,一些席面只能摆在大街上,不让人过,说是怕扬了灰尘。亲兵从外面奏报说道。
张同敝掀开轿帘,看到上百人在街道上胡吃海塞,一片奢靡的景象,可是他又能如何呢?
绕过去,去大学士府上。张同敝说道。
张同敝现在有要紧事在身,自然不欲与这些人多纠缠,轿子到了瞿式耜府门前,看到有人在候着了,却引着进入花厅奉茶,张同敝想到门前有几匹好马和一群兵丁,于是问仆役:何人在府上叨扰,老师不是与我定了今天的时间吗?
是宣国公。仆役说道。
张同敝皱眉,宣国公焦琏不是应该在兴安吗,怎么回来了,张同敝等了许久,差遣人去城外探查,果然发现,焦琏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回了全部的兵马,虽然桂林流传焦琏入城协防的说法,但亲兵探查发现,焦琏全军驻扎城外,而且正赶做干粮,准备行动。
不多时,瞿式耜来到了花厅,张同敝赶忙下跪:拜见恩师。
起来,起来。瞿式耜搀扶起了张同敝,上下打量,说道:仅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与我一样,日日劳心费力,不得安寝。
张同敝看到瞿式耜也是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苦楚,说道:恩师才是为国操劳,学生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恩师分忧呀。
瞿式耜与张同敝坐下,张同敝主动问道:学生前日送来的消息,恩师可有思量?
人心不古呀。瞿式耜说:为师早就知道,这些勋贵藩镇不堪大用,可万万没有想到,民脂民膏养就的竟然是些不知廉耻忠义的蠹虫,实在是我大明不幸。
张同敝也是如此想的,但是他说道:恩师,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问题是如何解决,这些人阳奉阴违,个个与赵贼私下串联,若不加以应对,朝廷会是如何局面呢?若赵贼染指朝堂,我大明朝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瞿式耜摇摇头,落寞说道:大明朝已经万劫不复了,如今朝堂只是因为赵贼无心无意,倘若他着意控制,早就控制在手了。昔年,因为他有强军在手,为师几番忌惮于他,现在他主力都在北方,身边兵马并不是很多,可为师又能如何呢?大明已经走到了绝境了,绝境了。
张同敝听着瞿式耜如此灰心丧气,非常难以置信,师父坚毅与恒心是他一生最为佩服的地方,难道连恩师也要放弃了吗,张同敝想了想,感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焦琏说了什么,于是他问道:宣国公是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