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军悄悄跑到了火头军那里去,一路找到了做饭的老蔡,老蔡原本也是被抓了壮丁,但他厨艺不错,当初被施军从壮丁里挑出来给塔尔图和他手下的旗丁做饭,见施军来了,老蔡擦了擦手:施爷,小人听说塔尔图大人病了,咋样了?
咳咳,这你就不用管了,做好你的事就行。我且问你,前些时日让你喂的畜生现在怎么样了?施军问道,当初那疯狗咬着塔尔图的屁股不松口,一路回到了己方阵营,一棍子砸下去才把塔尔图解救了下来,疯狗却是没砸死,塔尔图让施军养起来,下狠心来日让这狗咬明军复仇,现在施军准备先把这威胁自己性命的证据毁灭了。
施爷,您不问,小人还想找您说说呢,那狗死了。老蔡有些惧怕的说道:昨天早上就死了,好家伙,自从弄回来,那是一阵乱咬啊,昨天不知怎的就是死了。
施军在老蔡指引下,到了狗笼子边上,果然看到一条扔在地上的死狗,正是当初那一条,施军心想,死了倒好,死了就没人知道了,他说:老蔡,把这死狗埋了,记着,不许跟别人塔尔图主子和我让你养狗的事。
知道,知道,旁人问的时候,小人一直说这些狗是看伙房,防止壮丁偷吃的。老蔡擦了擦脑门的汗,小心说道。
施军还是不放心,找来铁锹,亲自挖坑,把那狗埋了,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蹲在地上,靠着身后的架子,陷入了沉思,不住的叹气,虽说人前人后,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是塔尔图的包衣了,可到底也没入包衣旗,若是塔尔图死了,这肯定就不作数了,要是重新成壮丁,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打死杀死。
吼!正当施军叹气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一阵吼叫,就感觉什么撞了后备一下,撞的施军一个趔趄,他回头一看,自己背靠的是狗笼子,里面一只流着涎水的狰狞猎犬正嘶吼不断,那双眼通红,状貌疯狂,和当初咬着塔尔图屁股不松口的疯狗何其的相似呀,他记的刚才就是老蔡就说死狗就是锁在这个笼子里的,莫不是这狗也成了疯狗。
想到这里,施军吓的大叫起来,疯了一样叫老蔡撩起自己衣服,看看被咬伤了没有,一直听到没有伤口,施军稍稍安心下来,他抄起木棍,狠狠的捅笼子里的狗,但怎么捅,那狗都是疯狂应对,丝毫不怕。
你他妈的还在这里闲心逗狗,塔尔图主子死了。一个甲兵忽然踹翻了施军,施军忙不迭起来,发现那甲兵已经跑去了塔尔图住的帐篷,施军连忙向那个方向跑,恍然想起不对,跑到伙房里,随便弄了一碗菜,快步到了塔尔图的营帐。
帐篷里,塔尔图已经死透了,整个人身子扭曲,面目狰狞,众人指指点点,都说这是邪祟附体了,施军跟着本旗佐的旗丁和包衣跪在地上,嚎哭起来:主子呀,主子,奴才就去跟您拿饭的功夫,您怎么就去了呀。
一些来看的满洲将领看到施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纷纷说他真是一个忠心的奴才。
塔尔图好歹也是梅勒章京,职衔不低,而且还是个红带子觉罗,不能像是小兵一样随意埋了,塔尔图也是阿济格本人的心腹,所以到了夜间,阿济格到来,当时只有施军一个人守灵,他听到声音,习惯性的嚎哭起来,一直到十几个人涌进来,他才趴在地上不动了。
塔尔图被邪祟附体,才致身亡,留在军中不详,着人找副棺材,装裹了送京城吧。阿济格平淡说道,见塔尔图遗体前就跪着一个人,阿济格怒道:这些狗奴才,也太不知礼数了,主子死了,个个不来拜祭,来人,把塔尔图佐领里的人,上到牛录章京下到包衣全都扔前沿去,混账东西。
施军原本听到塔尔图遗体要装裹了送北京,还以为自己能摊上这个差使,逃出生天,但不曾想所有人都要扔前沿当死兵,登时吓的真哭了。
这倒是个忠心的奴才。阿济格面对施军说道。
一个与塔尔图相熟的梅勒章京说道:回王爷话,这个人名叫施军,是塔尔图在本地收的一个包衣,尽忠职守的很,就是还没入籍。
阿济格点点头:刚收的奴才比家生的还要忠心,如此好奴才,就入本王旗下吧。
施军,还不谢谢王爷恩典。那章京说道。
施军心想这个时候可千载难逢,于是立刻说道:王爷,塔尔图主子对奴才恩重如山,现在主子死了,奴才想送他回京城安置了,待安置了塔尔图主子,再回来为王爷效力。
阿济格呵呵一笑:你果然是个尽忠职守的好奴才,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