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道抵达了西安,但是在这里根本没有待几天,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人事变更,调任云贵总督杨畏知为陕甘总督,大都督府随魏王返回西南,而原来的陕甘总督樊一蘅直接入阁,也随驾折返。
只不过因为杨畏知尚未抵达履职,所以大都督府长史陈梓君需要再逗留些时日。
西南局势紧张,但是赵铭道并未抽调太多北方兵马,仅仅让亲卫营护驾,随行的也只有樊一蘅和李果毅,另外就是陕甘两地今年秋试选拔出来的举人们,他们将前往西南,参加今年恩科的会试。
樊一蘅倒也算是认清现实了,在甘肃并未有什么异动,只是安抚百姓、恢复卫所,清除满清遗毒,做事老练,倒也无愧总督之位,可孩儿这段时间在他身边,发现樊一蘅幕下与肇庆多有联络,孩儿安插人手,拿了几封信,是肇庆各派送来的,目的也各有不同。李果毅与赵铭道并绺而行,一边汇报着这段时日在甘肃的工作。
赵铭道皱眉说:这却是怪了,那些酸菜缸子,除了想说服樊一蘅夺权、起兵,害我反我,还能撺掇他什么?
李果毅呵呵一笑:义父呀,今时不同往日了,虽说现在皇帝还在肇庆,朝中尚有瞿式耜这等权臣,但朝堂早就乱做一团,瞿式耜与惠藩争的不可开交,都想借助您压盖对方一头。而自您北伐以来,朝廷的势力越发弱小。
何腾蛟兵败湖广,李成栋死在了粤北,朝廷最为依仗的湖广和惠藩两支兵团,一个折损大半,濒临崩溃,一个群龙无首,士气消沉,而现在三王一公自湖广、江西南下,这个光景,肇庆朝廷能不能保都没有人说的定。
树倒猢狲散呀,只要地盘丢了,什么楚党、吴党和五虎之流,全都是无根之木,到时候各奔前程是自然的事,可谁是前程呢?现如今看来,唯有义父您这边才是一片坦途,光明无限呀。
赵铭道听了这话,深为觉得有理,忽然看向李果毅,捏住了他的耳朵,说:小子,跟义父说实话,这大半年在甘肃,是不是跟着樊一蘅学坏了,哪里学的这些歪门邪道的?
李果毅尴尬一笑,说道:却也不光是樊大人说的,我那便宜岳父,几番来信,也总是谈及朝局,望我跟追随义父身边,多加历练,将来也好有个好前程。
赵铭道就知道光凭李果毅一个人想是想不出那许多花花肠子来的,肯定是有人提醒,不成想是李果毅的岳父。赵铭道说:你是我的义子,我与你叔叔也是八拜之交,咱们两个同生共死,你的前程何须他赵台担心,你那岳父,是觉得西南大乱,朝堂不稳,准备借着这个乱局,给自己谋些利益的。
是,孩儿也这么想,他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李果毅笑嘻嘻的说道。
赵铭道说:果毅,我怎么听说,自从我委了赵台为桂南巡抚之后,赵台这厮续弦纳妾,忙的不亦乐乎,是真是假?
升官发财死老婆,我那岳父也就那点出息。李果毅对赵台一向瞧不上,自然不说他好话。
赵铭道却是笑了:果毅呀,果毅,你这个聪明脑袋终究还是未曾看破表象,赵台续弦纳妾一年多,可是那些女子肚子都没动静,可见他赵台已经没这个能耐了,而这厮就你媳妇这么一个闺女,他无论弄到什么,最后都是属于你,所以呀,你可莫要总是说他的不是。
李果毅心想也是,挠挠头:是,是孩儿孟浪了。
赵铭道与李果毅一路闲话,过汉中入巴蜀,直抵昆明,在昆明城外就见到了越国公成义,赵铭道上前,与许久不见的兄弟撞胸拥抱,相互大笑,说道:阿义,哥哥出征在外,若非有你看守,可是要腹背受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