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一看,郝永忠趴在地上,一只手拍打地面,一只手抹泪,呼天抢地的哭,愣是一滴眼泪没有,而且他声音很大,来的又突然,两边跪灵的是李过的妻女,那些年幼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睡的好好的,忽然听到这一嗓子,直接吓的哭了起来。
无耻之极!
假模假式!
忘恩负义。
一群忠贞营的将领们脸色难看起来,赵铭道倒是不在乎他们心情不好,也不在乎郝永忠丢人不丢人,他担心这会惹怒了忠贞营,毕竟大家都是行伍中人,一个大怒,暴起伤人,自己小命不就交代在这里了吗?
赵铭道再次走进灵堂,拉扯起了郝永忠:郝将军,斯人已去,你休要再悲伤了,快些起来吧。
郝永忠依旧嚎哭不止,赵铭道咬牙,低声说道:快他妈起来,他们要杀人了。
郝永忠这才起来,赵铭道生怕他再搞事,假意搀扶着哭脱了力的郝永忠往外走,郝永忠却强扭着折返回去,辩解说道:我还没和家属握手呢。
赵铭道强忍着怒火,狠狠的掐了郝永忠,郝永忠这才罢休,走到灵堂门口,众人都对他怒目而视,郝永忠擦了擦脸,虽说没流泪,但大冷天的,他流了不少鼻涕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擤鼻涕然后擦在了鞋底,扬长而去。
郝永忠其实知道,自己来这里,哭不哭闹与不闹都不会有人给自己好脸子看的,既然周全不了所有人,那就只能周全自己了,也就爱咋地咋地。
出了门,从浔州随队来的骑兵已经准备好了,郝永忠说道:进了门,哭,给老子使劲的哭!
赵铭道却是被高一功等人引着,去侧殿奉茶,李果毅担心安全,所以跟在了一旁,进了侧殿,分主宾坐下,堵胤锡说道:魏国公百忙之中。
李果毅轻咳一声:老大人,我家义父已经受封魏王了,大人莫非不知道吗?
李来亨本就一肚子火儿,正没处撒呢,骂咧咧说道:魏王,什么魏王,朝廷可没有承认,承认称呼他是魏国公,在我们这里就是魏国公!
李果毅淡淡说道:朝廷在塘报之中还以流贼叛逆称你们忠贞营呢,怎么,义父也要称尔等为贼寇吗?
堵胤锡见李果毅牙尖嘴利,说道:您现在怎么说也是大明的爵爷了,并非军中粗野将领,不能动辄带义子在身边,不然有害声誉。
赵铭道笑了笑,手里的茶盏轻轻碰着,随意说道:本王不带义子,难道带亲子吗?且不说本王只有一个儿子,尚且年幼,就算能带,也是不成了,世子现在正坐镇中原周山大营,激励将士,抗击鞑虏呢?
众人闻言,脸色微变,高一功则是说道:魏国公好大的气量,幼子都敢送往军前,高某佩服。
高将军,别的不敢说,要说抗清救亡上,本王是从来不惜此身的。赵铭道放下了茶杯,直接了当的说道:大家也不要拘泥于所谓称呼了,都直爽一些。你们应该清楚,本王今日来不单单是为了拜祭,西南现在局势危如累卵,说起来,惠藩本就是鞑子绿营反正来的,实非正统,桂北那些藩镇,乌合之众不足倚重。
清军三王一公,加起来不下五万重兵,两面夹击,如何应对,还得看本王新军与你们忠贞营,大明朝的那些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捣乱已经是祖宗显灵了。
魏国公够直爽,好!今日就冲你这份直爽,我忠贞营上下就不会为难。高一功说道。
赵铭道笑了笑:你们是担心本王身处梧州,会有口惠而实不至的举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