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得节被直接拉了出去,哭丧着返回了潼关城,但曹化闻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眼见赵铭道真的去睡觉了,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问向陈梓君:陈大人,这魏王这是什么意思?
和潼关守军打,打的要热闹,打到他睡醒为止。陈梓君和曹化闻也是旧相识,笑呵呵的解释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可怎么个打法我却不明白。陈大人指点一二,那潼关还用打吗,只要城内的守军知道济尔哈朗逃跑,从吴三桂的平西藩到陕西绿营的杂兵还不都是要投降保命吗?曹化闻说道。
陈梓君反问:将军,你觉得魏王会不知道这些?
魏王肯定知道,他却依旧要打,是何道理。曹化闻拉着陈梓君到一旁,满脸都是求知欲。陈梓君则是说:本官虽然是大都督府的长史,但魏王的心思,也不是本官能猜测到的。但本官知道为何而打,怎么打。
曹化闻连忙说道:哎哟,我的陈大人,陈老爷,您就别跟我打哑谜了,快点告诉我吧。
本官问你,攻城用的重炮可是到了?
两日前到了,工兵正在修路,计划在麟趾塬上架起火炮,可以直接轰潼关城里的。曹化闻作为前线总指挥,自然清楚这些。
陈梓君说:别修路了,直接拉到西门,对准的城墙轰就是了。麟趾塬上的军队下禁沟,上官道,南门、水门和东门,全都围住了开火,记着,别真的架云梯攻城,离的远远的,打出声势来就行了。
不明白,我不明白。曹化闻不住的摇头。
陈梓君呵呵一笑,拍了拍曹化闻的肩膀:曹将军呀,今天打潼关,是打给清廷看的,战果不战果的不重要。
打给清廷看?鞑子还用看?曹化闻更是糊涂了,但也知道陈梓君见识不凡,不然也不会被魏王信重,索性直接按照他的建议,围攻潼关城,枪炮齐鸣,打的那叫一个热闹。
吴三桂在潼关城里渡过了自己最复杂的一天,这半辈子见过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在今天又看了一遍,济尔哈朗撤军的消息很快在潼关城内传开了,很快就有绿营将领率军冲到了平西藩的营门前,想要抓了他吴三桂求向城外的明军投降,而有这个心思的不只一个,但没有人能打的过平西藩兵。
结果一帮子人把陕西巡抚黄尔牲抓了,送去了城外,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出城投降的人被一轮排枪打了回来,之后再无人敢这么做,大家各自占了一块地盘守卫,不断与城外明军联络,只不过不管谁派出去的信使,都没有回来,既没说纳降,也没说屠城,外面就是枪炮声不断,从城外跑出来的人都要被排枪打。
到中午的时候,将领们发现,吴三桂派遣出城的信使能够回来,纷纷恬不知耻的靠上来打听消息,想要入伙投降,但他们却不知道,吴三桂这边也没有得到肯定答复,整整一天,吴三桂的心都悬在嗓子眼,他不敢见任何人,甚至不敢在一座院子里呆太长时间,就连高得节他都不愿意见,因为吴三桂知道,现在明军根本不用打,只需要放出话来,用自己的脑袋换前程,别说那些抓不到救命稻草的绿营,就是藩内将领,也是要造反的。
唯一让吴三桂保命的是谎言,无论谁来问,他都会说,会以潼关全体同仁为筹码和南朝魏王谈判,共同进退,但实际上,曹化闻只是把他派遣的使者送回来,一句话也没说,再派使者也是不见回来。
现在的潼关城就是一个火药库,只要一个火星就会爆炸,这个火星可能是一个流言,也可能只是一个误会,吴三桂处于歇斯底里的状态,天色越来越暗淡,吴三桂不确定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营啸、叛乱还是什么,他站在院子里看夕阳,感觉每落下一寸,自己的命也就丢了一分,而潼关城中已经没有了秩序,也就是这个时候,明使李光利到了。
平西伯,我还以为还能喝到你的茶,没想到你连潼关衙门都进不去了。李光利平淡说道,但吴三桂听的出其中的嘲讽,但此时性命都为人所掌握,他还能在乎这一点吗,他现在只觉得很讽刺,在半天前,他还觉得自己有资格和赵铭道称兄道弟、平起平坐,但是现在,只能求一个成为阶下囚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