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国公沐家。
沐忠罕站在父亲沐天波身边,把一沓子地契放在了桌上,说道:爹,这都是魏国公府给的,儿子已经算过了,只剩下三十二万亩,少了一大半呀,赵铭道是真狠心,把咱们沐家祖宗十八代查了底朝天。
沐天波拣选几张看了,问道:为父听说,全滇都在清理田亩,是真是假?
真的,从楚雄开始,现在已经全云南都在进行,全是一个章程,投献的、侵占的,一律充公,而所有积欠的赋税也一并补缴,但凡有意见,要闹事的,一概抄家,田亩房产全都变成军屯官田,而服从的,只是象征性的收缴一些田亩产业,但本家的产业必须全部交由营庄和官庄经营。
咱们沐家也是不例外,祖上从军屯、官田和不经朝廷同意的并荒田都被收缴了,只要能查到的,都给咱们抢走的,有些甚至是曾祖时候的田亩了,儿子在昆明,也是说不清楚,他们却是不管,说不清的都要弄走,剩下这些都是大明皇家赏赐或者咱们的祖宗田。
就算是这样,赵铭道也是不放过咱们,这些田亩一律变成营庄,每年只给咱们家一成的租子,说是让儿子回来告诉爹爹,爹爹若是同意,就让儿子去云南打理,若是不同意,就让爹爹有时间去云南,魏国公要亲自和你说。沐忠罕不忿的说道。
沐天波叹息一声:还有什么认不认的,能保住这些田亩已经是祖宗积德了,咱们现在无权无势,还敢和有权有势的赵铭道较真不成,他说哪是赃产就哪是赃产,那说营庄多久就多久吧。
那云南爹爹去是不去呀?沐忠罕问道。
沐天波微微摇头:不去,既然庄子成了营庄官庄,就不要再过问了,每年把租子收了就好,只要是赵铭道不松口,咱们家现在也就图了富贵了,别让人占了便宜就是,
沐忠罕说:不如儿子去云南打理吧。
沐天波看向儿子,说道:当日让你去云南,你是死活不去,怎么现在就肯了。你就看看你那德性,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样,去了云南可不是要惹祸吗,人家放你回来,你就好生在家里呆着吧,每年夏粮、秋粮收的时候,临时差遣人去打理也就是了。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主意!
爹,这些田亩是儿子拼了性命从云南拼回来的,凭什么。沐忠罕一脸的不满意。
沐天波怒道:就凭我是你爹!你别说什么拼命之类的,这就是赵铭道想要把他的所作所为合法化,想要不和士绅成死敌,才松了这些田亩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沐忠罕低下头,不敢再言语,这个时候,管家沐安进来,说道:老爷,首辅瞿大人和吕相公都送来了帖子,说是今天下午过来。
哦,是吗,快些让人在东院准备一下。沐天波吩咐道,欢喜的去了。
沐忠罕低头,喃喃说道:怎么去了云南两个多月,朝廷对爹就这么重用了,爹还不许我碰这些田亩。
思来想去,沐忠罕回了房间,悄悄躲在院子的竹林里,看到瞿式耜和吕大器都是进了书房,沐忠罕拦下沐安,问道:管家,这几日怎么内阁与咱们家走的这么近?
嘘,少爷可不要声张呀,这事老爷连二老爷都不让知道的。沐安低声说道,而沐忠罕笑了:连我这个世子也不行吗?
沐安见沐忠罕如此,说道:少爷,老奴也只是随意听了几句,似乎是吕相公要去川黔督师,似乎看中了咱们沐家在土司中的影响力,想要老爷出山相助,老爷顺势就提了咱们沐家失了云南藩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