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连忙下跪求饶,表示句句是实话,而尚可喜也只是故意吓他一吓,实际心里清楚游击说的并不是假话。
现在的明军和清军完全不一样,满清占领了中华大地,已经建立起了有效的统治,所用兵马的粮饷都是由朝廷供应,湖广只是协理,再有抢掠那就是军纪问题了,而南明虽然表面上还有四个省,实际上都已经军阀藩镇化了,朝廷没有赋税,没钱养兵,只能分汛地给各路兵马,让他们自筹粮饷。
如此导致的局面就是,大量兵马只能呆在汛地就粮就饷,一旦出战就没有饷银,所以全州就是桂林守备的前沿,也是没有办法集结大量的兵马,无饷怎么聚兵呢。而好在西南道路崎岖,展不开大量的兵力,孔有德麾下八旗、汉军、三王一公的旗佐以及配属的绿营数量好几万,但真正顶在前沿进攻广西的也不过一万多精锐。
孔有德则是笑着说:你起来回话,我再问你,何督师的兵和什么新兴伯的兵在全州,是朝廷发饷还是全州协理?
一开始朝廷发饷,但自上个月起就是全州协理了,弄的我们全州兵都只能领半饷。游击说道。
孔有德哈哈一笑:那你们怎么肯,那个王总兵也愿意吗?
何督师派了个监军周震来,全州原本还有个全永道马鸣銮,就是为了督饷的。游击倒也不隐瞒,和盘托出了。
孔有德点点头:好,你是个实诚人,来人,把这位将军放了,先做个署理参将吧,你们去问问那些明军,愿意剃发的全都放了交给全州参将统辖,不愿意的砍了脑袋!
看着孔有德布置完,尚可喜问道:孔大哥,你有办法了?
孔有德说道:现在的全州龙蛇混杂,主军客军闹矛盾,你看到没有,这次出击是试探攻击,进入湖广挨打的是全永总兵的兵马,而何督师的嫡系没来,那个唐文耀则是瞿式耜的嫡系,你说那总兵王有臣会没心思吗?
再者,那全永道马鸣銮把自家的饷养上头的兵,结果人家是来当大爷的,还搞了监军分权,他心里能服气?
哥哥的意思是劝降?尚可喜问道。
孔有德点点头:却也不是干劝,明日你先带前锋与刚才那先出发,先占了东安县城,切勿进入广西境内,给对面的明将明官压力,咱们再徐徐图之,打开全州大门不算什么,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以明军为先导,冲到桂林去,才是真正大功劳呀。
尚可喜听了这话,很是欢喜,说道:哈哈,那可真是好手段,孔大哥就看好吧,全州那些杂七杂八的将领文官我全都划拉过来,听候您这位平南大将军差遣!
永历二年,正月末。
初升的阳光穿过院子的里的树荫,沐天泽哼哼着歌曲从房间里出来,挑了一下小娘子的下巴,笑嘻嘻的说道:爷明还来,这段时间你就别接客了,好好侍奉爷吧。
说着,扔了一锭银子在女人怀里,笑着离开了,自从沐天波前往川黔之后,沐天泽管了家,依着长兄的要求,把侄子圈禁在了家里不许与外界联络,自此沐天泽没了惧怕,整日在桂林城里厮混,这条街道的妓院都是被他转了一遍,才是找到这么个令人舒心的小娘子,沐天泽也是欢喜。
一路回家,想着要不要索性把这小娘子接到家里去,却是见到街道上人潮涌动,簸箕鞋底满天飞,孩子哭女人叫的,还有人一把抢走了沐天泽手里的扇子,沐天泽呆呆看着这场面,熟悉又是陌生,两年前,沙定洲作乱昆明的时候,不就是这般末日场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