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式耜微微点头,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再也没有退路了,经不起任何一点变乱,一旦刘承胤知道广西有勤王军抵达,他要么疯狂要么清醒,如果清醒就不得不找上何腾蛟了,而站在何腾蛟的角度去想,只需要与刘承胤合作,就能保全天子,全忠臣之名,又可以成为首辅,弥补拥立时的遗憾。
魏国公,那如何才能让何腾蛟与刘承胤交恶呢?瞿式耜问道。
赵铭道端起酒杯,连饮几杯,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知!道!
显然,赵铭道是有情绪的,对付自己的时候,几个文臣个顶个的有机谋,对付别人却让自己来出阴损招数,这算什么,坏事我来干,你们坐享其成?
赵铭道吃喝了一会,道了一声再见,直接带兵回了军营。
这算什么,生死关头,他吃饱喝足回去睡大觉了!瞿式耜恶狠狠的把筷子摔在了桌上,气愤高呼,端起酒杯,想要饮酒解愁,却发现杯中无物,端起酒壶,却发现酒壶空空如也,都被赵铭道喝光了,瞿式耜更是愤怒,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吕大器又要了一壶酒,亲自给瞿式耜斟满,说道:瞿大人,赵铭道有情绪,你也发情绪,这天下存亡,皇上安危的担子谁来担呢?魏国公指出你我考虑不周的地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何必与他置气呢?
瞿式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不如请何腾蛟一并勤王?
吕大器笑了笑:这倒是一个办法,只不过下下策也!若是勤王成功,那天子还肯回桂林吗?那个时候您就像刚才的魏国公一样,坏事你来做,好处何督师受呀。
瞿式耜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率军勤王武冈可未必是什么大功劳,毕竟天子在刘承胤手上,发兵至武冈就是让天子受性命之危,以天子的器量自己这个动议勤王的人肯定是过错的,若是只有赵铭道参与,无论错与对,皇帝总归是要迎回桂林的,可若是再加一个何腾蛟就完全不同了,皇帝就会选择受命勤王的何腾蛟,而不是自己这个发命勤王的首辅。
正不知如何办,吕大器笑了笑,走到桌旁,取来一张纸,顺手写了一份圣旨,放在了瞿式耜的面前,瞿式耜一看,是皇帝驰铭湖广督师何腾蛟为户部尚书,入朝辅政,恩封首辅的敕书,吕大器笑问:你说,何督师接到这么一封敕书,作何感想呢?
瞿式耜忽然笑了:那除了骂刘承胤奸臣贼子,也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让何腾蛟入阁担任首辅和户部尚书,是典型的名升暗降的法子,不仅是解除了何腾蛟的兵权,更是解除了他的实权,现在的朝廷,最没实权的就是户部尚书,因为西南各省都已经被军阀占据,税收根本到不了朝廷就被分光了,户部尚书一点用没有,六部之中,现如今也就吏部和兵部还算是实职。
如果让何腾蛟以为这是刘承胤压制他的计策,那么何腾蛟与刘承胤的合作空间就彻底不存在了,吕大器说道:老夫出的这个法子有一疏漏,如何让何腾蛟相信这敕书来自武冈,而非桂林。
瞿式耜笑了笑:那只有向魏国公求一人选了。
谁?吕大器问。瞿式耜说:马吉翔的胞弟马雄飞在魏国公营中,马吉翔在武冈与刘承胤狼狈为奸,谁人不知,马雄飞去湖广传旨,何腾蛟还会怀疑这不是刘承胤的奸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