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吕大器预料的那样,当赵铭道在浔州接到皇帝勤王救驾的衣带诏时,整个人都是懵圈的,那个时候他正与部下一众官将欢宴,庆祝大家都得了封赏,顺便也给义子办了婚礼,听完了马雄飞关于武冈之变的叙说,赵铭道才是意识到,自己上了瞿式耜的贼当了。
如今瞿式耜成了首辅,丁魁楚被干掉了,自己从瞿式耜那里受封魏国公,周边的兄弟也都有了官职和爵位,大家都绑在了瞿式耜的战车上。
刘承胤是什么玩意,没有人了解,但他殴打朝廷命官,棍杀大学士,威服自专,动辄逼宫,强要封赏,那就是跋扈中的跋扈,奸臣中的奸臣,似这样的玩意,干出什么来都不让人觉得稀奇,废帝自立,立岷王为帝,还是挟持皇帝投降满清,这种出格的事,无论做出哪一件了,都让局面大坏,人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若是在受封之前,得到这个消息,赵铭道说不定带着丁魁楚去武冈索要更高的爵位和权柄了,可如今尘埃落定,却出了这么个不稳定因素,丁魁楚也死了,赵铭道觉得自己除了帮瞿式耜铲除奸佞,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马大人,既然刘承胤如此跋扈,你怎么大摇大摆的穿着官袍从武冈逃出呢?赵铭道看着马雄飞一本正经的模样,问道。
马雄飞叹气一声说道:天子受难,被困武冈,家兄与那刘承胤虚与委蛇,阴为结好,实为麻痹,借助传旨之名,才让下官逃出武冈,为国公爷说明情弊的。
传旨,什么旨?赵铭道问,若是传旨,刚才在庆贺的席间就应该当众宣读了。
马雄飞从袖中取出圣旨给赵铭道看,赵铭道看了一遍骂道:刘承胤,好大的狗胆,不给他来点真格的,他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他算什么玩意,也敢居我之上!
原来,这是刘承胤勒令朝廷给赵铭道的封赏,只给赵铭道封了一个平虏公,这么一个郡公,这可比魏国公要差很多,更重要的是,刘承胤给自己弄了个吴国公,就是要压盖自己一头呀。好好的大国国公变成了郡公,赵铭道绝对不能忍,而且刘承胤对赵铭道了解很浅,只知道他手下几个将军,诸如在粤西的将领,圣旨上连提都是没提,赵铭道直接让人把圣旨公示,导致群情激愤,平白失了封赏或降格封赏的将领们个个义愤填膺,纵然这是比瞿式耜那空白敕书更为具有效力的封赏,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认,高呼这是乱命、假敕!
马雄飞见赵铭道麾下都是如此,问道:国公爷,您这是要。
还能做什么,刘承胤跋扈自雄,挟持天子,奸臣贼子,我等既然收到衣带诏,自然要进讨武冈,勤王救驾了。哼,大明就不允许有比我牛皮比我跋扈的奸臣出现!赵铭道骂道。
赵铭道在浔州简单做了安排,由成义主持梧州战局,浔州镇标、云南抚标一部留下,外加禄永命和龙在田的两支土司兵,合计骑兵一千,步卒五千,从浔州出发,进抵梧州,凭借强大的战斗力,直接把清军逼进了梧州城中,成义就在城外扎下大营,背靠广西一省,与清军对峙。
而赵铭道则率领自己的提标、琼州镇和滇军四个营,合计八千精锐赶赴武冈救驾,在桂林与首辅瞿式耜带领的焦琏部汇合,合军驻扎在城外。
吕大器站在城头,看着赵铭道那支行止有度,军阵分明的军队,说道:上次见他时,不过杂兵两千余,现如今已经是这个境况了,瞿大人呀,赵铭道才是真曹贼呀,刘承胤不过是一土寇。
瞿式耜叹息一声,说道:那又如何呢,本官纵然是首辅,又有何兵治他呢?
吕大器微微点头,对瞿式耜问道:瞿大人,武冈之变,天子受困,如何进军,你可有思量?
瞿式耜道:我有思量有什么用,此番进军,魏国公是主力,他进退皆不由朝廷,他如何思量才是最重要的。赵铭道说,待安顿好军队,就进城来见,吕公也现身与他一谈吧。
吕大器登时笑了:这赵铭道,真是顺杆爬,原先是怎么都不进城,如今成了气候,倒是不请自来,也罢,便在桂林府衙设宴款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