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魁楚坐下写了起来,内容很简单,他表达自己诚心归附新朝的想法,又标榜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和影响力,最后提及,若清廷真有诚意,就该把现任的两广总督兼任广东巡抚的佟养甲调回京城,把这个位置给自己空出来,又提了当初答应郑芝龙闽粤总督,却没有践行的旧事,丁魁楚写完,微微摇头,愣了一会,犹豫起来,或许自己不应该这么强势,势穷去投,或许应该后退几步,譬如要个广西巡抚如何?
正犹豫着,却听到仆役又来敲门,丁魁楚心烦着,怒道:该死的狗奴才,不知道老爷正与中军商议正事吗?
老爷,是澳门那边的何先生来了,说是奉云南提督赵侯爷的命令来的。仆役硬着头皮说道。
哦,何良焘?是他,代表赵铭道来的。丁魁楚自语几句,说道:你带人把书房收拾一下,再请何先生进来。
仆役应了一声,捏了捏袖中藏着的银子,心想这一顿没白挨骂,待会还能拿一块一样的。
苏聘问:大人,这信。
丁魁楚摆摆手:且看他何良焘说什么吧,我记得前两日他还送了一份礼物来,可是有什么事?
苏聘说道:是,何良焘打点了肇庆各方,是往云南那边送人的,这厮在澳门、佛山两地招募了不少工匠,铸炮的、钻铳的、铁匠,很是不少,连家眷一起往云南送,卑职在去惠州之前,看了一次,那一次就送了四百多人,据说但凡去云南的,都分地、耕牛,开的薪饷也是不低。
看来赵铭道是占着云南不放了,唉,真是没有看出来,短短一年,他竟发达到了这种地步,早知道,当初不该弃他而去。丁魁楚叹气说道。
苏聘低头不敢回应,他还记得当初迎驾失败,丁魁楚还骂赵铭道两面三刀,就应该直接攻入桂林才好,那可是把迎驾失败的责任全推到赵铭道的身上,可现在呢,竟然流露出了自责,原因就简单了,人家赵铭道现在可是实实在在的云南王,而丁魁楚那是那个有名无实的大明首辅。
忽然,苏聘想起一件事,说道:大人,卑职听说,赵铭道与广西的陈邦傅二人也有合作,他麾下兵卒家眷都是通过海路去钦州,再到南宁,然后迁往云南的。
是吗,陈邦傅的儿子可是因为他死的,更是有人说是赵铭道亲手杀的呀,陈邦傅倒是真拿得起放的下。丁魁楚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苏聘却是说道:大人,陈邦傅不过是个兵头,这种嚣张跋扈的人不怕朝廷,就怕比他更嚣张跋扈的,军阀之间抢地盘是寻常事,陈邦傅原先瞧不上赵铭道,可人家赵铭道现在占据一省,麾下兵卒数万,哪日瞧着他不顺眼,一口吞了,陈邦傅能怎么办?
丁魁楚微微点头,心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但转念一想,连有杀子之仇的陈邦傅都能与赵铭道和解后合作,自己与赵铭道那点瓜葛算的了什么呢,未必不能合作一把。
待仆役收拾干净了书房,丁魁楚迎了出去,以平等的礼节见何良焘,二人都是天主教徒,算的上同教兄弟,丁魁楚把何良焘让进了书房,奉了茶,问道:何先生此番来是受了赵侯爷的托付吗?
何良焘点点头:是,此次去云南的工匠是小人负责的最后一批了,赵侯爷虎踞云南,经营有方,欲成大事,自然要麾下甲械精良,小人这次去云南,是去做军械局的总监造,也是赵侯爷顾念旧情,给小人这么一条进身之路。
哟,赵侯爷果然是个念旧的人。丁魁楚不住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