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从昆明回来,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王应雄也只能屈服于时势,日后与瞿式耜争权,更是要加倍小心,瞿式耜结党,他可不能结。
王应雄在家里休养了两日,在确定了端门外无人堵门之后,去了行宫告罪,永历对王应雄很是体贴,只是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让他回来了,让他好好养伤,待能坐了,再入内阁办理。
而从行宫回来,王应雄还未休息,却见长子拿着拜帖进来,说道:父亲,瞿大人来了,送来的拜帖,人可就在门外等着。
王应雄拿起拜帖一看,又听闻人就在大门外,知道这是不给不见的机会,于是说:让他进来吧。
瞿式耜很快进了王应雄的卧房,王应雄并未起身,由其长子奉茶,但是很快退下,王应雄对瞿式耜的态度很平淡,作为臣子,他不喜瞿式耜把持朝政隔绝中外的做派,而作为同僚,他也清楚瞿式耜对自己的打压,和以后二人要面临的竞争,今日去见皇帝,永历就表达了对首辅丁魁楚的不满,直言要换首辅,择日召唤丁魁楚回来。
那谁当首辅呢,总归要在二人之中选一个的。
瞿式耜见王应雄不乐意说话,主动问道:王公,这两日可觉得身上轻快了?
是,回来那日皇上就派御医来看了,开了方子吃了,镇痛效果不错,胸口麻痒,许是新骨簇生的缘故,精神头也比往日要好了些,还未谢天子恩典。王应雄说道。
瞿式耜笑了指着王应雄床头一本易经,说道:那王公就不怀疑吗,在昆明时昏昏沉沉,难理政务,到了桂林就可闲居读易?
王应雄闻言一听,登时有些觉得不对,确实,吃昆明那边的药,吃了就睡着,一天要睡七八个时辰,醒来时候也头昏脑涨,别说处理政事了,就是和人说话都是不行,但不吃又是伤口疼痛难忍,怎么换了御医的方子,就立刻镇痛又清醒呢?
瞿式耜说:我着人看了你从昆明带来的方子,十分的不妥当呀,这是那赵侯爷为你找的大夫吧,他可真是好算计,为了权势,不惜害王公的身子。
其实这二人都是差了,那个陈大夫是昆明最好的大夫,接骨疗伤是好手,但于镇痛一路却是差了些,也没有其他的好大夫好法子,只能那么吃着治着,而见王应雄整天浑浑噩噩的,赵铭道乐得如此,并不是有意的加害。但此时谁又能说的清,王应雄又岂是能信的?
王应雄虽然心中气恼,但见瞿式耜那个模样又似乎在看笑话,于是说道:瞿大人此番来,未必只是来告知下官这件事的吧,呵呵,这可不是君子之道。
瞿式耜点点头:自然不只是为了这些,只是皇上有旨,云南的封赏、沐天波的问罪,都须得和王公商议,只是王公身体不适,进不得朝堂,我也就只好登门求教了,您与赵铭道又亲近,昆明之事也是您经手的,这些事我还是得多参考您的意见。
王应雄笑了:可莫要这么说,下官所知,当初赵铭道在丁魁楚麾下,犯阙桂林,招抚他的就是瞿大人,那时赵铭道就有觊觎云南之心,若瞿大人能提早防范,哪里让局势落得这般田地,如今赵铭道在云南做大,提督一省军务,麾下貔貅三万,朝廷无以辖制,真是让人痛心呀。
瞿式耜一听这话,知道王应雄是把担责,于是说道:王公说的是,说的是,若是当初我能看清他赵铭道的狼子野心,断然不会落得这般田地,想那时赵铭道麾下不过三千兵,哎,短短半年时间就十倍以往,若那时剪除,也不会如此。
可那时候我在朝中,手下无兵呀。
王应雄一听,脸色一冷,那个时候瞿式耜还给在贵州的自己写信,让自己挟制赵铭道,可赵铭道和朱容藩先是用衣带诏唬住自己,又多番利诱,自己没把持住上了贼船,想到这里,王应雄说:瞿大人,你我都有过错,但若不除此贼,咱们就会成大明朝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