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焘笑了笑:首辅大人说的很是,侯爷很是念旧,日日也记挂着您,特地让小人来拜访,知道您在肇庆过的不顺心,想请您去云南,侯爷说了,您在肇庆不顺心,他在昆明也是不顺心,可若您去了昆明,两个人都能顺心,也能如意。
侯爷真的这么说吗?丁魁楚脸上绽放出喜色。
何良焘说:这是侯爷给小人的信,您若不嫌弃,可以看一看。
丁魁楚拆看了一遍,微微一笑,虽然这书信的口吻是写给何良焘的,但处处显示着对自己的尊重,以恩相相称,显然早就想好了让自己看,虽说赵铭道这一手做的过于刻意了,但丁魁楚却很是受用,终究二人还是有合作的基础的。
对于云南的事,丁魁楚已经知道了大概,赵铭道虽然占据云南,却是把朝廷得罪死了,朝中瞿式耜与王应雄两位辅政阁臣无时无刻不想收拾他,而自己虽然无权,但首辅这个职衔却是实打实的,单凭这一点,赵铭道就用的着自己,丁魁楚甚至想,以赵铭道现在的实力,与自己合作,再行迎驾,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侯爷精忠报国,为国为民,立下不少功勋,自鞑虏跳梁以来,若说杀虏灭丑之功劳,谁人可及侯爷呢,可朝中辅臣迂腐,将侯爷视为奸臣贼子跋扈将领,侯爷有冤不能伸,有苦说不出,日日想着首辅大人能为他做主,为其正名呀。何良焘劝说道。
丁魁楚点点头:嗯,赵侯爷的心意,老夫明了,无需再说,你到了云南,就请回复赵侯爷,老夫心里也记挂他呢,瞿、王二奸把持朝政,祸害大明,唯有我二人联手,方可澄清寰宇,涤荡天下。
何良焘点头应是,而丁魁楚则叫来仆役吩咐给何良焘安排一桌上好的酒席,又差人吩咐沿途州府给何良焘行方便,何良焘知道丁魁楚有送客的意思,心想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也就出了书房。
苏聘在一旁听了半晌,待何良焘走后,问道:大人,这倒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呀。您怎么不直接表个态,让何良焘把您的态度带回云南,把这事坐实了呢。
丁魁楚呵呵一笑说道:越是在关键的时候,越是不能急躁,老夫若真与赵铭道合作,是要做大明首辅,实权执政的,不是去做他的傀儡的。若想做到这一点,还是大小相制的好,就算要与赵铭道合作,咱们也不能去昆明,而是要去浔州,去找陈邦傅,陈邦傅虽不如赵铭道,但有他平衡,总归比没有的好。
另外,大明朝如今这个情形,未必能偏安西南,赵铭道虽然勇武,但浑身是铁又能碾几个钉?得大明有偏安之势,咱们才能接手朝廷呀。
那得什么时候?苏聘问。
自然是看这个冬春的湖广战事了,若湖广与广西都保不住,与其再去做什么劳什子的首辅,还不如归附新朝,图个安稳呢。因为赵铭道示好的缘故,气闷了好些时日的丁魁楚心情大好,对苏聘也多了几分耐心,说到最后,拿起桌上写好的那封信,说道:现如今,咱们选择不少,苏聘,这信你送惠州去,让满清拿出诚意来,不要总是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头。你也把云南的事跟他们说说,特别是李成栋那厮,野心很大,难道攻破两广就行了吗,他可不是要进发云南么。
苏聘点头,收了书信,说道:大人,依着卑职看,还是云南赵侯爷那边稳当些呀,毕竟他可把李成栋与佟养甲打的落花流水,还在川南干下那等大事,进取未必得当,割据是万无一失呀。
你呀,到底是武人出身,满脑袋就是只有兵马阵仗,天下的事未必只有这一点。丁魁楚摆摆手,不欲在与苏聘说话。
苏聘也就出了书房,直接去了账房,说道:大人差我出远门,支六百两银子。
账房先生用坐着椅子,两条腿就放在桌案上,用长了长指甲的小指抠挖着耳朵,连起身都没有,说道:老爷吩咐了,去惠州花销不了那么多,二百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