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顿了麾下官将,陈邦傅暂时回卧房休息,不多时李果毅到了卧房,陈邦傅在灯火下还看着那封信,手不断的颤抖,刚才那番话完全是欺骗麾下部将的,赵铭道可没有给他那么多好处,那信上内容更是十分简单,赵铭道直接表示,两万貔貅在手,浔州镇旦夕可破,让陈邦傅献上浔州官将人头,自保一条活路。
李果毅见陈邦傅犹豫,直言说道:思恩侯,义父麾下强军之威,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想要破你这寨子,不过举手之劳,你现在不过两条出路,一是束手就擒,为义父效力犬马。二嘛,思恩侯大可以试一试能不能逃亡梧州,投奔那李成栋,看看能得到什么。
陈邦傅不是没想过投效满清,可现在是妻儿老小为赵铭道所挟持,麾下浔州镇军心浮动,无人敢战,若是此时投降满清,唯有孤身逃亡,可麾下无兵,在满清那边能得到什么呢,左不过是闲官烂职,没有投名状又没有实力,人家满清又不是收破烂的,能给什么呢,但有一点,若赵铭道给的条件太差,还不如搏一把。
小将军,这上面只说让我杀浔州贼将以献,可没说如何处置我呀,若是我做了,赵侯爷带兵来攻,我岂不是自毁长城,自断生路呀!陈邦傅放下信,焦急说道。
李果毅笑了笑:思恩侯,你不会以为凭借这些虾兵蟹将就能和家父谈条件吧,八旗兵如何,在桐梓还不是被家父挥手覆灭,你这些杂兵,可不够我军一顿收拾的,到时候全面打起来,再想反悔,称之为误会,可就没有机会了。
是是是。对于赵铭道麾下军队的战斗力,陈邦傅绝对不会怀疑的,可是天下少有的精锐,但他可不想做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小将军,若我按照侯爷的要求做了,侯爷准备如何安顿我呀。
李果毅说道:思恩侯,家父所看重的并非是你,也非你这支杂兵,而是桂南七州府,你若是死了,这些州府自然由朝廷收走,只有你活着,继续与瞿式耜对着干,这七州府钱粮人口才能为义父所用,所以你大可做你的思恩侯,平蛮将军,广西总兵,或许还能升一升呢。
只是日后,这军务政务你就不用管了,颐养天年吧,义父自然会让人安顿好你的生活,让你再无忧虑也。
陈邦傅知道,这是要吞并自己的势力,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想要反抗都没有这个实力,可这么放弃一切,把性命寄托于赵铭道的诚意上,随着别人拿捏的感觉着实不好,但转念一想,若此时去投满清,还不是一样吗?
唉,也只有如此了,小将军,请你回去一定告诉平虏侯,我陈邦傅日后全心侍奉,请赵侯爷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包容则个。陈邦傅思虑一会,终究是无路可选,下定了决心。
正堂,陈安国与茅守宪看着一桌一桌的酒席上来,二人畅聊着两位侯爷把持朝政后的幸福日子,却见一队兵丁披甲执锐冲将进来,把所有人围了起来,浔州镇自游击以上的将领和陈邦傅的几个关键幕僚都在,见进来的是浔州兵,陈安国骂道:你们这些混账进来作甚,滚出去,扰了侯爷饮宴的兴致,非得把你们扒皮拆骨头,挫骨扬灰,滚出去!
陈安国在浔州镇内一向嚣张,对兵卒呼之以奴仆,平日里这些人见了他都是胆小如鼠,但此刻听了他的呼喊,却是一点没有惧怕,一个士兵咧嘴冲了两步,竟然直接把长矛刺进了陈安国的胸膛,一直推着,直接钉在柱子上才是作罢,士兵动辄杀人,其余人吓了一跳,但没有任何作用,兵卒四处搜杀,把堂内所有人杀了干干净净。
陈邦傅最后进来时候,满地血腥,见陈安国被钉在柱子上,还未死透,走过去,摸了摸这张熟悉的脸,陈安国已经明白是陈邦傅贪生怕死拿着浔州镇全体官将当了投名状,微微摇头,躲开陈邦傅的手,说道:老爷你负了安国。
陈邦傅叹息一声,见陈安国不动了,眼中含着热泪,去抚陈安国的双眼,想给他闭眼,陈安国却是没死,吐了陈邦傅一口血,骂道:你这狗贼,祸害了我陈安国一辈子,我死也得瞪大眼睛,盯着你这老娘皮,看着你家破人亡,断子绝孙,死无葬身之地之地,陈邦傅,狗娘养的,老子在十八层地狱给你占一个好位置,狗贼,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