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去了花厅,赵铭道引着沐忠罕进去,说道:来来来,世子请进,我是个粗人,没见过世面,只能凑出这么一桌席面,你多担待,请坐。
沐忠罕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吃喝,他看赵铭道脸色铁青,很是不好看,进入花厅后,并不急着落座,问道:侯爷,听闻督师大人在,为何不请来?
赵铭道冷冷一笑,自己直接坐下,不管不顾的吃了两口菜,闷了一杯酒,才是说道:世子,我劝你还是莫要等他了,好在他走了,不然你这一顿可吃不痛快,那老东西,非得指着你鼻子骂,把黔国公在昆明的事翻出来,说个没完,恶心!
沐忠罕笑了笑,只得坐下,说:家父说,督师大人不是一个清介俭固的人,不会这么不通人情吧。
通人情?哈哈,他要是通人情,早该回桂林辅佐圣天子了,哪里在这里咱们过不去,沙定洲平了,仗打完了,令尊收拾不了家业,我们回不的家,还不都是托那老东西的福,妈的,搅屎棍子,欠收拾的货。赵铭道一杯一杯的喝着,嘴里的脏话却是不断,沐忠罕却是认真听到耳朵里,这与黔国公府对赵铭道的认知可完全不同。
黔国公这一派可都是认定赵铭道与王应雄沆瀣一气,意图占据云南不走,可怎么听赵铭道刚才的话,他本身是想走的,是王应雄不让走,这一点可一定要弄清楚。
沐忠罕说:侯爷是督师大人心腹之人,督师大人怎么和您过不去呢?
赵铭道喝的是满脸通红,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勾住沐忠罕的肩膀说道:老弟,哥哥要是有再活一次的机会,绝对不招王应雄这老东西,不仅迂腐,而且无耻,说话不算话。
这小弟却是不明白了。沐忠罕给赵铭道续上一杯。
赵铭道嘿嘿笑了笑,说:当初我在广州,杀那些首鼠两端没骨头的士绅,杀的比你爹狠多了,可没人敢动我,就是因为有这么一支精兵在手,后来首辅想回桂林争瞿式耜的权,让我带兵去迎驾,结果他自己尿了,我索性投了瞿式耜,心想,咱也算保驾勤王的功勋了吧,瞿大人总该高看咱们一眼,结果我呸!
文官全他妈一路货色,狗眼看人低,给我不值钱的平虏侯,转脸扔去了四川,结果王应雄看上我手里这支兵,让我打鞑子,说好的,等打完了,升我为广西提督。
侯爷,小弟不明白了,您出身广东,怎么谋广西提督之位,那广西穷弊的很,未必能赶上广州一府。沐忠罕问道。
赵铭道呵呵一笑,亲昵说道:老弟呀,你还年轻,见识浅,你可没见识过鞑子东虏,虽说不是传说中的青面獠牙,野兽魔鬼,但也是能打的很,哥哥在川黔见识过了,啧啧,打了一次,就不想再打第二次了。
广东是富,可福建、江西都沦陷了,清军早就进了广东,去当劳什子广东提督,那就是去和鞑子硬碰硬呀,哪里在广西自在,天子还在广西,哥哥成了广西提督,那就是天子近卫了,哈哈,想要啥没有呀,是不是?
可是我听说,您在川黔两胜鞑虏,怎么没有捞到广西提督位?沐忠罕越听越觉得赵铭道说的有道理,疑惑问道。
还不是瞿式耜那贼作梗,觉得老子杀过士绅,跋扈骄纵,不给老子这个位置。王应雄也来骗我,说南下平沙定洲之乱,只要平了沙定洲,他就能回去当阁臣,保证让我当广西提督。老弟呀,我悔不当初呀,喝了两口猫尿,被王应雄那老东西一顿忠君爱国的话说动了,就跟着进了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