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放下碗筷,驰马去了南城墙,旁人骑马狂奔,那是畅快淋漓,独朱容藩骑马飞跑,风吹湿裆,湿冷难捱。
登上城墙,向明军大营望去,在琼州镇与川南镇拱卫的中军之前,靠近綦江的河滩上,大量的鞑子俘虏被拉到了此处,明军士卒押着跪在地上,齐刷刷的被砍下脑袋,尸体就往一旁坑里一扔,脑袋堆在一起,个个怒目圆睁,看着清军大营方向。
清使莫尔根早被放了回去,得到消息的豪格与尼堪到了綦江边,眼睁睁看着上千同族被砍杀了脑袋,怒火中烧,誓要杀绝琼州镇,把赵铭道千刀万剐了。
很快,豪格组织兵马强渡綦江,进攻明军大营,春初水浅,且有薄冰,首波冲击的全都是绿营,他们用竹子、木板打造了筏子,在上面竖起挨牌强渡綦江,而明军也早有反应,各部都像琼州镇一样,把拒马搬到河岸边,将各式火器对准清军强渡的军队放列开来,各式火铳弓箭,大小佛朗机打的乒乒乓乓,尤其是琼州镇的野战炮,几乎一打一个准,而步营以百人为规模的齐射也让清军一筏一筏子的死人,忙活了一个时辰,只有少量绿营上了岸,然后很快就被骑兵围起来射杀在当场。
怒意下发起的强攻根本无法击破明军以綦江为依托建立的防线,豪格也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明军这边顶多损失了一些火药,根本算不得什么。
天色渐晚,綦江两岸的仗打的七七八八,一部分活下来的绿营兵被得胜的明军戏耍,被骑兵用长矛驱赶着走进冰凉的江水之中,或淹死或冻死,几无一人得活。
啧啧,真是一场好仗,只可惜鞑子没有渡江,不然满江就是鞑子的死尸了。艾能奇拍掌说道,言语之中满是惋惜。
李定国冷冷一笑:将军一怒,伏尸千里,古人所言不虚,豪格因怒兴兵,真是蠢蛋一个。
诸位将军,天色渐晚,咱们回去吧。朱容藩提醒道,他现在是痛苦难耐,城头上的风凉飕飕的,整条裤子都被冻的邦邦如铁板。
孙可望连忙应是,赵铭道却说:定国将军,还有烟火未看呢?
烟花哪里有今日綦江左岸打的火枪好看。艾能奇笑哈哈的接口。
赵铭道说:枪炮是大明的烟花,鞑子还要为定国将军放烟火祝寿呀。
艾能奇哈哈一笑:鞑子给我二哥祝寿,这怎么可能?唉,不对不对不对,平虏侯,你又安排了什么好看的节目吧。
还是艾将军懂我,就是不知道演员争气不争气了。赵铭道笑呵呵的说道。
入夜,清军大营。
王爷,现在可怎么办,咱们被赵铭道耍了,渡江又是不成!尼堪焦急的在豪格身边转圈,但是眼睛却悄悄观察着豪格,显然他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急,而豪格却在帐篷里乱砸乱踹着,把一切能打能摔的东西全砸的粉碎。
见豪格犹豫,没有要撤军的意思,尼堪建议说:到了这个地步,就得和明军不死不休了,请王爷下令,把成都的满达海、汉中的李国翰的汉军和关中的吴三桂部全调来,让他们沿途招募当初西营的人马,也就两三个月,咱们就十几万大军,到时候定能破綦江防线,灭了对面的明军!
十几万人马?哼,就连这三四万人,王遵坦就支应不起粮草了,还十几万,你让士兵吃草吗?豪格骂道。
二人一路南下,见到的是民生凋敝和断壁残垣,在过去的几年里,巴蜀一直处于大西张献忠与明军的争夺之中,尤其是沿长江这一块,几乎就成了无人区,他麾下兵马就地筹粮都不足,部分军粮还是汉中、关中输送来的,再弄十几万人,粮食就是大问题,到时候也不用打仗了。
撤,没有别的法子了,撤,还要快撤!我们要赶在何洛会回到京城前到京,回去晚了,只能任人宰割,让各营准备,明天一早撤退!豪格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