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掐着腰,来回在房间里踱步,把流淌在地上的血踩的到处都是,其余兄弟三人都看着他,孙可望感觉到那些目光之中的复杂,大家不是等待他做决定,而是在考验他,看看他是不是一个为了自己富贵而牺牲兄弟性命的人,同样的考验李定国和刘文秀已经通关了,可他孙可望却犹豫了。
虽然这件事没的选,但是孙可望仍然懊恼,他依旧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就在刚才的宴会上,他还憧憬着未来,利用朱容藩割据川东,压制李定国,独掌西营,将来有一日成为一方豪雄,乃至更进一步。
该死,该死!孙可望忽然暴怒,拔出身上的刀,疯狂的劈斩床上的两具尸体,骂道:朱容藩,你这个精虫上脑的蠢货,死的活该,杀的好,杀的好!
李定国冷眼旁观,孙可望砍的没了力气,刀也嵌在床板上拔不出来,他说道: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法子了,反了,反了他娘的。
好!一旁得到消息围观而来的西营将领们见到四将军取得一致,纷纷叫好。
孙可望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吩咐道:能奇,你带人把朱贼在城内的兵马围了,定国,斩下朱容藩的脑袋,挂在城头上,让城外的明军看看,冒犯我西营的下场!
这一顿命令惹来阵阵欢呼,但李定国却冷声说道:不可!这是自取灭亡之路!
孙可望看向李定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老子不想反,你非要反,现在老子顺了你的意思,发号施令却被你说成自取灭亡,你这是要篡权夺位么?但孙可望城府极深,只能压制住对李定国不满,说道:定国,你可有良策?
李定国说道:咱们应该先关门封城,城内宵禁,朱容藩死的事,能瞒一刻是一刻,咱们得用这段时间预备,然后。
正说着,一个将军跑来,对四将军说道:四位将军,不好了,汪兆龄那厮不见了,而且卑职得到消息,朱容藩的标营跑了,现在城内到处有人喊巡抚已死,西营叛逆,城内已经乱了!
众人屏住呼吸,细细一听,果然县衙外一团乱糟糟的,孙可望问:定国,綦江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瞒是瞒不住了,咱们立刻带兵出城,突袭川南镇军营,解了卧榻之侧的威胁再说。
大哥,你不能冲动呀,川南大营不是那么好打的,里面不仅是川军,还有琼州兵马!李定国拦住了孙可望。
赵铭道率军去重庆是为追击清军,只带走了精锐的骑兵、步营和狼兵,三个轻步兵营和炮营、辎重营则是留在綦江大营与杨展的川南镇合营在一起,一直在集训,因为重庆当地百姓受荼毒的厉害,不能供给粮草,所以后续也就没有往前调。
而这些兵马严格执行琼州镇的纪律,井然有序,且不说已经有人出城了,就算是夜袭也未必捞到好处。
我说什么你都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孙可望再难压抑自己对李定国的不满,高声问道。
李定国原不想与孙可望相争,他知道这个时候团结比什么都重要,但孙可望今日的表现不仅不够坚定,每每下令都是昏招频出,一味地相让,以孙可望为主,西营前途渺茫,李定国索性说道:灭了城外大营又如何,不知死伤多少弟兄,现如今最重要的是给咱们西营找一条生路。
什么生路?
李定国环视一周,说道:川黔主力如今云集重庆,回成都肯定是不行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继续前进,直接去遵义,占了娄山关直入川黔,贵州如今空虚,云南据说有叛乱,谁都灭不掉我们,只要守住娄山关,明军主力上不得贵州,咱们就是高枕无忧。
有充足的时间,咱们就能扩张兵马,到时候再东进桂林,威逼朱家皇帝,以此为要挟再求抚,他朱明朝廷就算再不乐意,也得委屈求权,割滇黔两省给咱们!有了两省,咱们西营就是龙入大海虎入山林,天下何处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