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道却是哈哈大笑,说道:朱公如此说,那就是真的没有了,说回正事,不瞒朱公,我很想招抚了西营,与其一起做一番大事业,几次联络却都没有成果,封官许愿都是无用,真是寒心呀。
将军,依着老夫之见,招抚之事非军将所能为也,乃是督抚之职责。朱容藩见他提起,索性把话题往这方面引,若是能让赵铭道说出授权自己招抚,那就不用一直瞒着了。
赵铭道很上道的点点头,说道:朱公说的极是,极是,只是献贼作乱多年,听闻祸乱湖广之时,楚王一脉多受其屠戮,朱公家小也受伤害,我实在不忍心因为招抚之事让朱公再想起旧时伤心事,也担心朱公不能原宥西营,不利大局呀。
万万不会,我朱容藩一心为公,天地可鉴,如今国事艰难,我怎么为一己私心而败坏大局?况且西营之害尚在顺军之末,朝廷可抚顺军,我又如何再问罪西营呢!如今西营末路穷途,被困綦江,正是招抚之良机,出空爵一日收上万精锐,免川南百姓生灵涂炭,此乃大略也!朱容藩一本正经的说道,就差派胸脯保证了。
这当真是朱公心里话?赵铭道摆出一副怀疑的神色。
朱容藩登时起身,好似受了什么不得了冤枉似的,满脸正色:我朱容藩愿为招抚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赵铭道见朱容藩如此说话,大笑说道:朱公何以如此呀,来,畅饮三杯。
说罢就给朱容藩倒酒,二人不一会就喝光了一壶,曹化闻亲自送来第二壶,赵铭道给朱容藩满上,再劝三杯,朱容藩见赵铭道喝的醉醺醺的,心道这样他总不会再看出什么破绽了,也就遂了赵铭道的心愿,又喝了三杯,但越喝越觉得不对劲,眼前人影晃动天旋地转的,脑袋都开始不清楚起来,朱容藩言语不清的说道:将军将军这酒水够劲。
咣当一声,朱容藩一脸拍在了桌子上,赵铭道起身,也觉得脚下虚浮,对曹化闻抱怨说道:娘的,劝酒也是个技术活,化闻,着人其广州问问,有一种阴阳壶,内藏乾坤,下次再下蒙汗药就不用分两个酒壶了,省的我喝喝那么多!
曹化闻应下,问道:朱大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送送綦江城去,西营要个巡抚,咱们就给他一个就是了,朱容藩这厮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咱们若不送一个,愿意碰到了愣头青真的去了,西营归了别人,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赵铭道迷醉说道。
曹化闻道:就怕老东西醒来不配合呀。
赵铭道哈哈一笑:这老东西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识时务,到了地方,木已成舟,容不得他不配合。
两日后,綦江县境。
天空中密布着暗黄色的云彩,大风刮起了沙土草叶击打着骑兵们的脸颊,日头没入浓云之中,綦江境内连绵山岗上全是凋零之色,在赵铭道用蒙汗药弄晕朱容藩之后,曹化闻当即出发,率领四百精骑兵护送朱容藩从遵义北上。
从楼山关翻越山梁,越过三元坝就进入綦江水系,自此一路向北都是凌冽本峰,漫天遍野都是光秃秃的树木,河道之中水流浅浅,河边的芦苇被吹出阵阵波浪。沿途已经不见人烟,村庄镇甸都被损毁,不知是谁干的,许是西营,许是清军,更可能是从重庆败退的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