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且慢,将军莫要急躁。庞天寿也不再端着,赶忙起身阻拦,说道:马大人说阁臣那边有些意见,但也没有完全拒绝,倒也不是不能操作呀。将军坐下,听咱家细说。
赵铭道见他松口,这才坐定,庞天寿说:将军,您要挂征南将军印,这事不妥,黔国公沐家世代为云南总兵官,挂征南将军印,如何再赐予将军呢?
另外,将军要提督云南军务,不让朝廷派督抚大臣掌军,也是不合国朝规矩。
规矩,整天就是这些规矩!赵铭道怒道,要是他能遵循这些规矩,还找马吉翔这个奸贼干什么,奸贼不是要在皇上耳边进谗言了吗,怎么到你们这里就不行了呢?
庞天寿呵呵一笑:如今的桂林,有瞿式耜在就有朝廷,有朝廷外臣就要守朝廷的规矩,西南军将再跋扈,不也是靠着朝廷赐官赏爵么。将军还年轻,心气高些也是有的,既然有规矩,也就有空子可以钻嘛。
赵铭道眯眼一笑,看来此事倒是还有操作空间,不至于和朝廷撕破脸,于是问道:那请庞公公赐教了。
大军在外,怎可无督抚掌军呢,这个规矩不能变,那关键就在这个督抚的人选上,若此人与将军一心,凡事以将军为重,有没有这个督抚也就没什么区别了,对吧。庞天寿微笑说道。
赵铭道听后一喜,说道:不愧是侍奉了四朝的元老,庞公公的见地真是不凡,这样,请公公代我操作,找个奸佞作为巡抚,就要那种贪权恋栈的,无耻龌龊的,贪财好色的,胆小怯懦的,就找这样的就行了。
这几个要求让庞天寿和马吉翔脸色都难看起来,他们虽说不是文官,但毕竟代表着朝廷,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而赵铭道的要求说白了就是找一个依附于他的人,可哪里找去呢,能担任巡抚的,划拉划拉就那些个,哪里有满足赵铭道那种奇葩要求的?
国事虽艰难,但我朝官员世受大明皇恩,又重文轻武多年,实在难寻将军所提之人。庞天寿委婉说道,赵铭道转念一想也是,虽说现在各地都军阀化,可朝廷仍在,以文驭武的惯性还没消失,文官特别是高层文官还是一个个臭屁的很,让他们向鞑子下跪容易,屈服于武夫,还是难。
赵铭道笑了:那这就仰仗您二位了,若我循规蹈矩,尊奉皇命,我就不找二位了。
庞天寿与马吉翔相视一眼,尽是摇头,庞天寿对赵铭道说道:既然如此,那咱家再与瞿大人商议吧,告辞。
赵铭道送二人出去,到了营门时,赵铭道亲自掀起帘布,送庞天寿上轿,待这行人离开,赵铭道要回营,却见曹化闻看着营门外一个摊位,与手下士兵说着什么。
自琼州镇到了桂林,与本地百姓买卖公平,而琼州镇士兵粮饷充足,所以在营门与码头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军市,曹化闻对此很有经验,也一直管理,赵铭道见他招呼士兵似有愤怒,问道:化闻,怎么了?
曹化闻指了指一个摊位,那里一个人正扭着身子遮盖脸面,似乎在躲避什么人的注视,曹化闻说道:将爷,那是一个骗子,还在江对岸的时候,咱们营内采买物资,这厮带了米粮来售,价格公道质量上乘,军需就收了,可第三次来因为两次买卖都妥帖,军需没有多验看,结果吃了亏,收了近千石霉变的陈米,连牲口都不能喂。
今日这厮竟然换了个打扮又来了,扮做算命先生,实在可恶,卑职要拿了他,把他吞了一千多两银子全都让他吐出来。
赵铭道呵呵一笑:娘的,骗到老子头上来了,你们几个跟我来。
赵铭道带着七八个亲兵到了摊位前,笑问:敢问是楚半仙,楚先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