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君被成义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说的面红耳赤,是啊,那些钱在赵铭道手里变成了刀兵劲旅,到了洪大人手里却真的弄不出这些东西,可陈梓君堂堂举人,巡抚的首席幕僚,如何能被成义这么羞辱,他冷哼一声,道了一声告辞,匆匆离去了。
林兄,你若无事,不如坐下吃酒?赵铭道说。
林同文也是被刚才事震撼的厉害,他可没想到赵铭道胆子这么大,连洋船上的东西都敢动手脚,他如今一心想靠着洪天擢谋一份差事,可不敢和赵铭道走的太近,想了想,也是告辞了。
成义则是问道:大哥,现在该怎么办,不如反他娘的,你做了这么多,却还要这群狗贼的气!
赵铭道笑了笑:倒也没受什么气,宴席上,那些老东西都差点尿了裤子。接下来嘛,老子这个粤西海防游击就走马上任了,谁给谁气受,谁找谁茬,还不说定呢。
赵铭道也没有拖沓,直接派人去了巡抚衙门拿批文,然后直奔琼州府北十里的白沙水寨上任,这里是海南岛上唯一的水寨,还是嘉靖朝时为了防备倭寇设立的,百年下来,早已破败。
水寨位于白沙港,紧靠琼州港,直接扼控琼岛两大海港,是琼岛与大陆之间来往的必经之路,赵铭道直接率军进驻水寨,然后又把清澜所的剩余精锐全部调遣来,点将阅兵,不管水寨官将的派系和背景,但凡有所不从不服的,一律军法处置,彻底整顿白沙水寨。
但经过整备,赵铭道发现,水寨原本定有船只六十三艘,实际只有十几艘破船,早已不堪使用,因为缺饷,定额的兵卒也是逃亡许多,这白沙水军可是大明经制营兵,破败至此,让人唏嘘。
赵铭道可不会傻到认为巡抚衙门会补足水军欠饷,他铁了心要靠海吃海,以白沙港核心,派遣修补过的战船巡视周边,稽查船只,大小商船一律登船检查,只要有违禁物品,一律查处,若商船船况很差,不堪使用,则罚没货物或货款,若商船较新,则直接连船带货都扣了,一时间琼州海峡南北各府震荡,人人都说粤西海防游击衙门是海盗。
可是,赵铭道麾下有船有兵,还一副你敢收拾我,我就造反的样子,士绅商贾们那些手段根本不管用,无论告到巡抚衙门还是肇庆朝廷,为避免逼反赵铭道,也都是息事宁人的态度,最终还是洪天擢出面,要回了被赵铭道扣押的商人,但船只已经编进了水师,货物早已出售充了饷银,所有人都只能打断了牙往肚子咽。
并非朝廷不想管,实在是不想管,一切如赵铭道所料的那样,在赣州失守之后,新被拥立的桂监国殿下不顾官僚和士绅劝告,撒丫子就向广西逃跑,把广东全省置于满清威胁之下,彻底伤了广东士绅的心。
如此,在苏观生的运作下,广东出身的官员和士绅群体拥立了从福建逃亡来的隆武皇帝之弟唐王为监国,并且赶在了桂监国之前称帝,称绍武皇帝,大明再次陷入了内斗状态,桂监国朱由榔匆忙称帝,派兵讨伐,永历与绍武两个政权之间的战争爆发,琼府虽然处于漩涡之外,但也再难安享太平,那日宴会上的计划,化作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