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道听了这些分析,心里不由的赞赏眼前这个商贾出身的官员,或许正是出自汲汲于利的商人阶层,他才能给出如此全面而客观的分析。
海大人的话真是让赵某茅塞顿开呀,但赵某还有一个不解,既然朝廷危在旦夕,那我们岂不是更要勤王,驱逐奸佞,屏护社稷呀。若是咱们去了琼府,岂不是弃天子于不顾,将来大厦倾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呢?你我身为绍武天子的臣子,就算占据琼府,又如何自处?赵铭道试探问道。
海述祖说:伯爷,您何必执拗于一朝一君呢?绍武覆灭了,不是还有永历朝么,只要咱们手里有兵有地盘,实掌地方,就是朝廷求着咱们,现在您是一个伯爷,靠的是麾下这支精兵,但若经营琼府有成,可有兵马上万,那个时候,哪个朝廷都得封您个侯爵公爵才是。
退一万步说,就算永历朝也没了,还不是有满清么,裂土分封难,可若求个世袭爵位,百代富贵,那也简单。
是是是,海大人说的是,赵某人受教了。赵铭道听到他有投满清的意思,倒是笑了,抱拳说道。
海述祖摆摆手:哪里敢赐教于伯爷呢,就是下官说几句心里话罢了。伯爷如此说,是不是同意了下官的建议。
当然,海大人诚心为我谋划,而朝廷奸臣聚集,我有什么好犹豫的,明日洋夷派使者来告,我立刻率军归还,回去先把琼府收拾个干干净净,静待大人巡抚地方,如何?赵铭道故意说道。
海述祖听了这话,焦急起来:伯爷,可别这么着急呀,还是等下官把朝内的事处理得当,再一起归返的好,否则您与琼府士绅冲突起来,兵戎相见,不好收拾呀。
赵铭道说:话虽如此,可如今军中不稳呀,说实话,已经欠饷累月了,回了琼府才能安心呀,而您海大人不仅要去求官,家大业大的也要处理一阵,时间一长,我怕出事呀。
海述祖立刻郑重说道:伯爷别慌,洋夷已经答应把今年的税金地租交由我朝,明天先给一半,一万两,下官抽一半交由伯爷发饷,稳住局势,广州那边事也简单,只需要稍稍通达一二就能办理,为了大局,下官在广州的田宅也顾不得了。
说到田宅,海述祖一阵痛心,赵铭道说:琼府是大人家乡,咱们大事成了,大人祖宅旧地可不是要还给大人么,如何这般痛心呢。
好!伯爷如此说,下官就再无顾及,五日,您给下官五日功夫,五日之后,下官随大军开拔,若是逾期不至,愿受军法!海述祖一本正经的保证。
您这话说的,我和手下弟兄全都仰仗您呢,怎么能对您用军法呢?赵铭道笑哈哈的送了海述祖下了船,一直送离码头才是回来。
舱室里,何良焘黑着脸,眼角还有泪痕,显然是听到海述祖那些无耻言论,不住的叹息:忠介公一生忠心,想不到后嗣无耻至此,无耻!
赵铭道笑了笑:何先生,这段时间我见的无耻多了,所以也就没有那么讨厌,再说,人家海大人还给咱送了军饷呢。
就那五千两?何良焘问。
赵铭道一本正经的说:明天那五千两只能算是开胃甜点,五天后海大人可是要毁家纾难,举全家之银钱犒赏大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