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向歌原本想和谢修远混个脸熟,没想到对方既然那么不客气,她也没什么好推脱的了。
等到那一颗激动的心平复下来时,她已经带着谢修远到了橙花街,这个地方距离市中心不过两个地铁站,是一处在等待拆迁中的老旧城中村,向歌在这里开了一家小旅馆,名字叫做“向往而歌”。
带谢修远进去时,向歌先歪着头往前台看了一眼,发现只有管家袁枫一个人,这才带着谢修远进去:“管家,开个小单间。”
和向歌认识一年有余,袁枫第一次看到她带男人来这里开房,他往向歌身后打量了好几眼,彼时夜色微醺,那人安静站在向歌身后,身着一袭藏青色暗纹睡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文质彬彬,浑身都透着一股子书香气,目光移到男人脸上,袁枫羡慕的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的皮肤能白到发光发亮。
手脚利落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房卡,袁枫给向歌递了个眼神,意思是问她要不要收钱,没想到向歌直接将身后的男人叫了进来:“谢同学,你来这登记身份证和电话,房费我帮你先垫着。”
袁枫有些吃惊,鄙夷的看了眼在登记册上填字的谢修远:
靠,不是吧,开房还要女方出房费,这小哥原来胃不好?
袁枫的心里活动显然没被向歌注意到,她拿起房卡便带着谢修远上了楼。
这家小旅馆虽然和别的城中村外墙统一,里面的装修却让人有些意想不到,从房门上的精致挂饰到墙上的壁画,处处都透着微妙的小细节,像是一颗隐隐于闹事的小宝石。
这样别具一格的小旅馆,走进来便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向歌打开403号房间,带谢修远进去:“谢同学,这里有二十四小时热水和无限wifi……”她想了想,“对了,屋顶上还有一个小花园,你要是想透气可以找管家拿钥匙上去看看天空,吹吹风。”
毕竟一夜之间成了孤儿,她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
谢修远好像还挺满意这间屋子,只是目光落到床上的老式棉花被时,蹙了蹙眉,问道:“可不可以换一床羽绒被。”
换被子?
看这人什么要求都没提,却唯独提了要羽绒被,向歌揣测他可能和自己一样,在睡觉这件事情上过于挑剔,想起自己房间那床价值不菲的鹅绒被,她连想都没想就直接点了头:“那你稍等,我去给你换床被子。”
说完这些,向歌正要迈出去,又看到袁枫进来,那小子往床头柜上放了一盒安全套,自以为很体贴的笑了笑:“里面的可能不够,不够的话可以拆这个。”
谢修远显然没有在意袁枫这一举动,他只是把手摸在了那床棉花被上,陷入了沉思。
饶是向歌平日里再厚脸皮,这种时候也让人差点尬穿地心,她赶紧红着脸把袁枫拉出去,压低了声音骂她:“袁枫,你不想混了啊你?”
“不是,老板娘,你们不是来开房的吗,我看那个男人他……”袁枫话没说完,被向歌往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你说什么呢,这是我老同学,他家被火烧了,现在有家不能回,我对他可没有那种心思,再说了,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袁枫回想了一下他刚刚看谢修远的眼神,斜斜勾起唇角:“老板娘你年轻,脸上的遮不住,我看出来了,你这脸上写了四个大字。”
向歌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字?”
“我想吃肉。”
赶在向歌动手前,袁枫手脚利落的顺着栏杆一溜烟滑了下去,嬉笑一声。
这个袁枫,刚来的时候明明连卖安全套都要脸红,现在荤段子顺手拈来,看来是在这小旅馆呆坏了,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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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五楼住所,向歌把卧室里那床鹅绒被拆开,找了套干净的粉红色草莓被换进去。谢修远的房间虚掩着,她站在外面敲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便用脚抵开门直接进去。
她隐约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将被子铺到他的床上后,里面的水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向歌跪在床上铺床,头也不回的交待:“谢同学,这是家庭式小旅馆,不提供早餐,我看你手机也没带,我身上还有些零钱,你先拿着用。”
“我和你的感情有那么深吗,你愿意这样帮助我?”
独处一个房间,向歌终于觉得自己的听觉好了起来,这人的温柔嗓音听习惯了竟然也觉得格外磁性,像是自带点电流一样,有点酥酥麻麻的,看到谢修远坐到床头,她抬起头,本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却在对上面前那人的眼睛时,忽然愣住了。
谢修远穿着白色浴袍斜坐在床头,两只手正在擦半干的头发,他腰间的带子系的松散,那浴袍慵懒披在他的肩膀上,偏瘦的体质,几乎令人一眼就能看到他突兀又精致的锁骨,向歌和他看过来的目光对上,没有镜片遮挡的那双眼睛,带着些妖孽诱人的美感,看起来好像是在勾引她。
天才少年原来不仅仅聪明,长得好看,还有一双会勾人的桃花眼。
向歌仿佛听到自己心里有小人在疯狂的打call:
必须!一定!
她的名字一定要出现在他家的户口本上!!!
在这静谧安静的氛围中,向歌揣在裤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她终于回过神来,立刻从床上下去看了眼微信:
【知宜之一】:向歌儿,今天喝酒是不是又忘记吃花生米了,那个万年不会笑的优等生如果和你睡觉,我名字倒过来写。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挖苦暗讽她。向歌将视线偷偷移到正在擦头发的谢修远身上,身子倾斜着,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做完这些小动作,向歌收起手机,又看到谢修远抱起她的鹅绒被闻了闻……
向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难道还有洁癖,这床被子虽然是她盖过的,但真的是昨天才从太阳底下晒过的。
谢修远说道:“你盖过这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