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白顾不上这么多,丫鬟既然在前引荐,他便进了内间,少年垂着眼,也瞧不出他此刻是什么心思。
“小姐,顾公子来了。”那小丫鬟的确没什么讲究,见顾云白入内,这才抢在白于前面跳进门槛,微微扬了音调同里面招呼。
白于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只觉得这姜家果真是难登大雅、败絮其中。
丫鬟通报得太晚,姜雨胭都来不及准备,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躺椅上直起身,但又因为惯性,顺着躺椅又瘫平回去,于是顾云白就看见一位“卧病在床”的姜雨胭,少女对着半空伸着手,像是在求助又像是在呼救。
顾云白一怔,他下意识停住脚步,再往前似乎就是姜雨胭的闺房,而他受过的教育告诉他,此时此地相见并不合适。
“顾公子,”姜雨胭勉强从椅子上爬起,倚靠丫鬟的搀扶,缓缓起身,她的笑容有些尴尬,“雨胭身体不适,不便远迎,让公子见笑了。”
姜雨胭的笑容很僵,内心很慌,她还真没在家里待过客,古代各种礼仪她先前只在电视剧上见过,要模仿也是照葫芦画瓢,眼下内心又急,实在是比划不出来。
好在顾云白并非计较礼节之人,两人相互问候过便直入主题。
姜雨胭一时有些恍惚,两人各自捧着茶,四目相对,少女抢先笑出声:“还真是巧了,我记得咱们上次见面,也是为着我的事,这短短半月,还真是我的流年不利,不是在问幕后黑手是谁,就是在问我又被谁怎么了。”
顾云白笑不出来。
姜雨胭也敛去笑容:“不过这一次,应当是意外吧?我并不认识那些人,先前听闻类似的事也有好几桩,咱们京城这治安不大行啊。”
“你说的那好几桩,最迟的一件,也发生在去年年底,相距眼下足有半年之久,自从那程家贵女被劫之后,府衙严查此事,这半年来昨日才是第一遭。”顾云白恢复成面无表情,“这件事我查过了,那对母子并非附近人,从前也没干过这种勾当,突然生出这种心思,也实在是蹊跷。”
“这件事……”
“这件事包在你身上?”姜雨胭抢白一句,“顾公子,我已经欠你很多啦。”
“我是大理寺少卿,京城事皆是我的事,你的事自然也该是我的事。”顾云白脸色稍霁,“我并不怕麻烦。”
“更何况这件事并不难查,我想三五日内就能水落石出,姜小姐无须在意。”他抬起茶杯,那一泓碧玉折射天上的云影,岁月很慢,微风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