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永斗面色凝重地看着赵信，问道：“赵都司，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卢总督的意思？”

赵信笑了笑，回道：“范东家，这虽然是本官的意思，但卢总督没有反对！”

范永斗意味深长地看了赵信一眼，稍作犹豫后，咬牙做出决断：“好，范某答应你！”

表面上，范永斗似乎极不情愿，可实际上，范永斗却是在暗暗庆幸，对范永斗来说，现在这般情况下还能和卢象升继续合作，又何乐不为呢。

“范东家，黄云发那里……”

“赵都司放心，范某会安排好的！”

黄云发的罪已经板上钉钉了，咬牙死撑多半是为被捕的家人考虑，范永斗一句话能让他不用再每日承受痛苦的煎熬。

“范东家办事，本官放心！”

“咳咳……对了，靳东家那儿……”

“黄云发供出那些人后，卢总督自会释放靳东家！”

说来也是有趣，之前无比棘手的事情，在赵信和范永斗三言两语中得到定论。

这就是大明的官场，大明的世道，证据和罪过都不重要，重要的实力和价值。

二月十二日，距离宣大战事结束已有一个多月了，宣大镇上报朝廷的塘报一直没有得到答复。

太原府地牢内，黄云发认罪了，而随着黄云发认罪，宣大镇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夜消失。

黄云发按照卢象升提供的名单，供出乐宣府收受他贿赂，私下放商队运送禁品出塞的边镇守将和官吏。

其实，宣府和大同随便抓哪个官员，没有查不出问题来的，卢象升选择此时动手，正是想借助驱赶清军出塞的余威震慑宣大卫所边军。

太原城门附近，赵信带着王震、秦逝等人正要出城，可前方乱哄哄的人潮却是挡住了去路。

赵信招来一个亲兵，吩咐道：“去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亲兵费了一番功夫才挤上前去，在了解清楚情况后，赶回来禀报道：“赵都司，官府正在张贴告示，大致内容是，黄云发认下偷运禁物出塞的罪过后被抄家，等朝廷的批文下来秋后问斩，他的家小可以保住性命，至于他勾结清虏，为清虏提供情报的事情，则被遗忘了一般。”

赵信听了汇报，脑海中冒出前世在网上看过的一个金句，‘商人就像妓院里的婊子，没有节操可言’。

范永斗与赵信达成协议后，一起拜见了卢象升，范永斗承诺将做的事远远超出赵信的预料，范永斗将发动他的人脉，号召晋地商号南下湖广和江南为宣大守军收购粮食。

说起来，能得到卢象升的容忍是超过范永斗想象的，从卢象升和赵信布局抓捕黄云发起，他就没想着还能继续在张家口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