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铿锵，马革裹尸，数不尽的假人撕心裂肺地吼叫，断剑残矢没入它们胸口。不知是何年月的兵器闪烁着锋芒，寒光铁衣半埋在沙土之中，头顶苍茫一片，隐约之间有一日在无边血雾之后。

而吉雅的内观世界却是一片草原，每一个分身面前都放着一个棋盘，吉雅一一与之对弈。输掉棋局的分身俯首，便会化作光屑，融进吉雅的身体。

克己境界就是坚定本心的过程，每一次升起的杀心都会在人的体内诞生一个分身，修士们通过与自己战斗淬炼心神。

等到内观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对立的自己，那便是脱离克己境界，通向人心更深处的幽暗之地的时候。

可顾晟杀掉一个分身，就会有新的分身诞生，这样一来分身便无穷无尽了。

而且这分身与顾晟通感，顾晟杀掉它，顾晟会有同样的感觉。

反观吉雅的分身却不同，她们都走到顾晟分身的身边，施以治疗之术。医疗顾晟分身之后，吉雅分身便会重新回到棋盘旁边，等待吉雅的对弈。

“师弟，平复下来，不要抱着杀人的心态来面对自己。”吉雅闭着眼睛，银色长发随风起舞，紧紧握住顾晟的手：“你要想清楚，你的道是什么，你又该如何证道？”

“我的道？”顾晟闭着眼。

上一世，顾晟以武证道，就凭借一对铁拳轰碎万古，当世无敌。一生都在战场之中度过，所以他的内观世界是哀鸿遍野，是大漠苍茫。

这一世，顾晟他想快意自由，佳人在侧，美酒在握。

“我这一世的道，是……人间道。”顾晟睁开眼睛，眼神非常纯粹。

顾晟同样握紧了吉雅的手：“我这辈子就想长命百岁，妻妾成群，享受这人世间所有酸甜苦辣！”

“天下美人入我怀！”

“天下美景入我眼！”

“天下美酒入我口！”

话音落去，顾晟分身皆放下兵器，相顾茫然，随后眼睛一亮，朝着吉雅分身走去。而那大漠也化作了水榭阁楼，原本苍茫的天地瞬间变成鸟语花香之地。

“嗯？”吉雅听见声音不太对，睁开眼睛，看见顾晟模样的分身正搂着她的分身，本来与自己对弈的分身竟然也无心棋局，与顾晟假分身你侬我侬起来。

顾晟大汗，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这小子！”吉雅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晟。

吉雅同样与自己的分身通感，可吉雅分身却也不反抗，这让吉雅面红耳赤。

顾晟眼观鼻，鼻观心。权当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你快让他停下来”吉雅抱着身子蹲在地上，咬牙坚持：“你快点，再这样下去，我……维持不了对师傅和师姐妹的幻术了！”

顾晟这才明白过来，上前拉住自己分身，可没什么大用。吉雅分身众多，返给吉雅的感觉是成倍叠加的。

蹲在地上的吉雅羞人答答，银牙轻咬朱唇。

“糟了……”

…

此时，外界，蝾螈潭。

何玉凤扶着额头，封住自己的听觉，别过眼睛不看池中的二人。而其他的师姐妹冷漠地看着那白发美少女，心中已经给她打上了叛徒的标签。

“师傅，偷跑的惩罚是什么？”宁莹莹双目闪过一丝绯红，与何玉凤病娇起来的样子有些像。

何玉凤不说话，这也没法说啊！

王琳冷哼：“让她扫一个月合欢宗山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