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协彻底沉睡过去，裴衍轻轻掰开刘协拽着他衣衫的手，将整个人塞进被褥之中。刘协略微动了动，但是并未醒过来。裴衍起身，稍微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走出寝宫。此时差不多是五更天了。

张宁仍旧守在殿外，他看着裴衍出来后，便迎上来，朝殿内瞥了一眼，询问道，“陛下那儿？”

裴衍摆了摆手，“无事了。”

张宁松了口气，他左右看了看，四周守卫都离得有些远，他凑近两步，轻声附在裴衍耳边说了几句。

裴衍听完后，眸色一沉，但那情绪消散得极快，让人轻易分辨不出来。张宁说完后，有些惴惴不安地望着裴衍。

裴衍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就按你听到的如实说，不必隐瞒。”

“啊？为什么？”张宁疑惑道。

裴衍竖起食指靠近自己唇边，示意对方禁声。张宁立刻便领会其意思，不再多问了。

“但其余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

“是。”张宁抱拳。

裴衍缓步离开未央宫。天色渐渐亮了，有些微的光追随着裴衍的脚步渐渐挪至宫门口。

…

“太师，仆所说的句句都是事实，绝无半句虚言，恳请太师明察。”一人跪倒在董卓面前，跪得极其谄媚，头拼命低着。

“哦？所言属实？你说孤的军师会和王允合谋要来刺杀于孤？还打算以此设计谋对付裴行渊？哈，他图什么？”董卓冷笑道，似乎并不曾相信那人所说的话，“张宁是吧，你且将你在宫中所听见的原原本本道来，不然，呵！”

张宁额头之上有些许冷汗蜿蜒爬下，“太师，仆说的都是真话，这些都是仆亲耳听到的，他们就在石渠阁中密谋，那李军师还将守卫石渠阁的禁卫调了开，不信，太师可以亲自去查证，仆绝不敢欺瞒于太师，诬陷那李军师。”

董卓跺了两步，心中也渐渐泛起丝丝疑虑，张宁素来胆小怕事、贪生怕死，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厉害，绝不可能会在这种要命的事情上欺瞒于他。那么……他所说的莫不是真的？王允和李儒当真准备合谋行刺于孤！

“他们打算何日起事？可是商定好了？”董卓俯身，狠厉地问道。

“他们说是、说是在一个月之后。”张宁颤抖地回话道，“仆只听见了这些。”

“一个月！给他们一个月能干出什么来？”董卓狠狠一脚踹翻了桌案，猛地伸手拽住张宁的衣领，“除了这两人还有什么其他的人？说！”

“没，仆、仆也不清楚了，仆只看见他们两个！”张宁被揪住了衣领，衣领紧紧地锁住他的脖子，弄得他有些许呼吸不畅，憋红了脸，“咳咳，只有他们两个，嗬嗬。”

董卓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了，便松开了手，厌烦地挥了挥手，“退下吧。”

“谢太师。”张宁轻手轻脚隐蔽地整了整自己衣领，慢慢退了出去。

临走之前，只看见有仆役领着两个将军模样的武将走了进来，其中一人看起来有些平庸，大约而立之年；另一人是个银铠小将，器宇轩昂，让张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小将似乎感受到了张宁的视线，突然回头直直对上张宁的双眼，那双眼清澈澄亮、炯炯有神，见之使得张宁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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