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册子几乎记录了有关于二皇子的所有的事情,从他为了皇位所做的第一件事到每一次部署下的谋略,几乎都记录在册,甚至就连他几月几日会见了某个暗桩部下,大约说了些什么话都在其中
二皇子看到这么详尽的册子,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他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这个一直以弱示人的弟弟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想明白了这一点,二皇子的脸色登时便难看了起来,只喘着粗气瞪着对面仍旧淡然从容的三皇子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其实是个蠢问题。但二皇子却不得不问,三皇子今个儿这一进门好像回了自家院子一般闲适自得,要知道他虽然争夺失败,被剥了太子,但毕竟是在自己的封地上,该有的侍卫一类的总归是齐全的,在这种情况下,三皇子是怎么做到如入无人之境,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侍卫的?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他惊疑不定的望向立于烛火之后的三皇子,而三皇子依旧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样子,只看着他微微笑道:“哥哥是从未想过,会是我吗?”
怎么可能会想到呢。
二皇子苦笑道,若论起威胁性,这位三皇子怕是会被她排在尚在襁褓中的皇后之子的后面,毕竟,这位二皇子一直不受父皇待见,自己也很少会像其他的兄弟一般对着父皇阿谀,一年到头都在游山玩水。他曾经派人监视过二皇子一段时间,结果发现,二皇子除了擅长一掷千金以及和他的皇子老儿学习,广收妻妾且生冷不忌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位二皇子没有什么监视的必要了。
而现在,这位被他早就放弃了的失败者却摇身一变,成为那个作壁上观的上位者,而他则如一条斗败了的丧家之犬,在自己的封地上饮酒度日,苟延残喘。
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他自以为安全周密的计划却被他的这个弟弟看出许多漏洞,而三皇子也利用了这些漏洞,借着皇帝的这缕东风,将他一网打尽,直接从太子之位上落马,他这个弟弟,还当真是谋划,好计策。但是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父皇也已经驾崩,这个时候,他这个好弟弟不去和另外几个热门人选争夺皇位,来他这里做什么呢?
难道是柿子要挑软的捏吗?
不过,如今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要杀要剐全都随他去了便罢了。他是不相信他的弟弟为了扫清障碍会连他的孩子都一并处置,若是三皇子真的这么拎不清,那有也不用去争夺什么龙椅了,就算争夺了下来,也不会有任何一个臣子会甘愿俯首贴陈,毕竟一个连毫无威胁的幼jkj童和深宅妇人都能下狠手除掉的皇子,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去依附的。
想明白了这最关键的一点,二皇子便觉得有了些微的依仗,虽想不通三皇子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但大约可以推测出自己以及妻妾幼子绝不会命丧今晚,便放下心,用着惯常的态度对待他,完全没有一个即将沦为阶下囚的觉悟。
二皇子看着眼前的这个眼瞪如牛、喘着粗气的昔日的哥哥,不甚在意那些杀人的目光,反而怡然自在的搬了把椅子,又拿了一只酒杯,将先前的酒尽数倒掉,又自斟了一杯,放在嘴边小酌了一口,随后满足的喟叹了一口气。
这操作实在是匪夷所思。
难道是在示好?二皇子攥着酒杯,戒备的想。就在二皇子想入非非的当口,对面的三皇子突然开口道:“皇兄,我今日来找你,实在是有件大事想要与你一起商议探讨。”
月光下,烛火中,二皇子仔细的打量着对面的那个人,只见她他脸上的炽热之情不像作伪,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其真挚,二皇子恍恍惚惚间,好像回到了曾经的少年时候,那时候,眼前的这个青年,也是扬着这样一双诚挚的眼眸,注视着身为太子的他。
那年,他还尚且是个小小的学子,身边跟着无数的少傅,每次出寝宫都前拥后簇的有一波人,看起来甚是威武,而那些所谓的太子少傅,说是教导他学业上的事情,倒不如说是父皇母后开恩给他单独找的玩伴以及日后的幕僚罢了。
那时候,这个弟弟,很是羡慕他,总是咬着指头怯怯的躲在墙角里看着他,脸上满是孺慕之情,看起来很想要与他们一起玩却又碍于尊卑,毕竟这个三皇子的生母不过是一介宫女,自出生起便不被父皇待见,他与他的母亲住的那个寝宫,虽然算不上冷宫,可也差不多了。
一年到头,别说去寝宫过夜,父皇就算是路过那边也是少有的,而这个顶着个虚头衔的三皇子,也鲜少出门,因为总会被人欺负,甚至还会被其他皇子公主手底下的太监小厮欺负,而这个三皇子则怂的很,连一句大声的斥责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