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俏枝直接喷笑出来,手还保持着掐人脸的动作没变,“阿容小道士,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眼见阿容小道士握紧了拳头像是要“发飙”的样子,俏枝连忙止住了笑意,问他正事:“我想请教阿容道长一个小问题,之前阿容道长的师兄思文道长下山办事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带着阿容一起下山?”
“他不是我师兄了,我才没有那样的坏人师兄。”阿容磕了磕脚尖,含糊了一句。然后才回答俏枝的问题,“以前他很喜欢带我下山玩。”
“这样。”俏枝点点头,表示知晓,“那你跟着他下山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嗯可疑之人?”
“可疑的人?”阿容歪歪头,一脸疑惑,“嗯让我想想”
“或者,有没有什么人是你不认识但又经常见到的。”俏枝继续循循善诱,“他们经常说着你听不懂的话,然后这个人没准还喜欢穿黑衣服?”
“这么说的话,倒是有一位。”阿容将小手攥到了身后,又变回了原先的年少老成的沉稳样子,“之前师思文经常与一个带着黑纱斗笠的公子坐在一起吃饭。”
“但我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时说些什么。”阿容摇摇头,“他们说事的时候都会在酒楼里要一个小包间。思文会给我几个铜板叫我出去跑腿买东西,买完后剩下的钱便归我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落寞与伤感,怕被俏枝发现,便赶紧低下头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思文师师兄会是这个样子的人”阿容吸了吸鼻子,却还是止不住伤感的泪珠掉出来。
“你的师兄”俏枝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眼前这个故作老成的孩子,只能伸手隔着道帽揉揉他的发旋,“对于你来说,是个很好的人。”
“可他还是个坏人。”阿容鼓起脸,闷声道,“他连白云道观的都进不去,师兄只准把他埋在山脚的树林里,连老虎都可以吃掉他。”
“但你师兄对你和阿意很好,不是吗?”俏枝笑笑,牵起面前阿容的手,“有时候一个人的善恶好坏不是简单的好人坏人就可以概括的。嗯该怎么说呢”她弯起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当时那场戏是怎么个台词来着?哦对了——
“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那他在你这里——”俏枝伸手点了点阿容的胸口,“就应该是好人。你有心中的道义要讲,这无可厚非。”收回手,俏枝低声道,“但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你一定不能只单单记得他的坏,也要回忆起他曾经的好。”
阿容愣愣的点头,脑海中翻腾起思文曾经为他做过的事,又忍不住的掉了眼泪,“可可是,当师兄与道义背道而驰的时候,我要怎么做呢?”
“我想——”俏枝温柔的擦掉他脸上的泪水,“首先应该为大义,因为这是你们的道,但事了之后,也应当去对他说上一句,谢谢师兄曾经对我的照顾。”
阿容打着哭嗝用力点头,此时他没有力气去计较男女大防了,他觉得自己丢脸死了,明明已经长大了却还是在一个陌生的斋客面前哭鼻子,泪眼朦胧间,他瞥到阿意也跑了过来,一起围在俏枝跟前掉眼泪。
“唉哭吧哭吧,男儿有泪不是罪。”俏枝叹口气,伸手把阿意揽进怀里,“你们还小,不用如此。”
一边的白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默默的品味着俏枝刚刚说的那句话,男儿有泪不是罪吗?他低下头,纤长的睫毛敛住了脸上的神色,真是温柔的说辞啊。
阿容并没有伏在俏枝身上哭很久,他起身时还顺带捞起了阿意,小手整了整凌乱的道袍又扶正了头上的帽子,眨眼间又变回了沉稳的小少年。
“多谢您的开导。”阿容看了阿意一眼,阿意会意,两人同时朝着俏枝行了个端正的礼。
怎么道观上的道士无论大小,最喜欢的便是稽首啊。俏枝哑然失笑,又伸手捏了捏两人肉嘟嘟的脸颊,“两位小道士不必多礼。你们俩想明白了就好,这样我也可以安心下山啦。”语调轻松明快,末了还不忘揉一揉手里的软肉,嗯,手感真好。
“哎?下山?”阿容道,“您和白公子不多在山上留几日吗?”
“嗯,下山!”俏枝飞快的看一眼白简,见他没意见便放下了心,“该问完的事情都问完了,我们也要走啦。莫非”她低下头,凑近阿容的脸,嘿然一笑,“是阿容道长舍不得我?”调戏小正太可真好玩。
“才才才没有!”阿容果然涨红了脸,后退一步,大声道,“男男女授受”
“男女授受不亲。”俏枝心情颇好的接话,又顺手掐了一把他脸,“好啦,小道士,我们有缘再见呀。”
站起身,她看向窗边负手而立的白简,“走吗,白大侠?去找清月和修竹他们。”
“走,下山。”白简笑笑,“修竹他们已经先行一步在山下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