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慌忙推回银子,苦笑道“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合该是我道歉的,这银子是典当了砚台的钱?不必给我,那砚台既然给了姑娘便是姑娘的了。我前几日一心读书没考虑周全便倒连累你的清誉受损了”
“只是”赵钰的目光定格在俏枝有些消瘦的脸颊上“斯人已逝,活着人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请姑娘好好善待自己吧”
听到这句话,俏枝倒是有些意外,不由得抬眼细细打量了赵钰一番。赵钰在她的注视下越来越困窘,连额头都冒了汗,耳朵也红了起来。
这赵钰于她这个穿越者来说,实在是个麻烦事。那日她正准备外出打探消息,还未走出去多远,便撞在了这个人的身上。那时候她刚复生不久,手脚都不甚灵便,被这一撞就直接坐在了地上。可赵钰却仿佛没感觉一般,抬脚就要往前踩,吓得俏枝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大声呼痛。赵钰这才回过神,慌手慌脚的将她扶起来,还殷勤的替她拍土,嘴里嘟囔着“兄台莫怪莫怪,小生我一时思虑课业入神,这才冲撞了”话说到一半时,赵钰抬眼,想看看被他撞了的人是谁,这才发现是个姑娘。连忙把正在拍土的手收回去,脸部涨红,张着嘴嗯啊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向她行了一礼便转身跑走了。
俏枝看见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好笑,要不是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揽镜自照,说不定都觉得这书生是看到自己的容貌被吓跑的。
这一笑倒是纾解了俏枝多日以来的郁闷,对周围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也就不在意了,只当是梦境之中的小插曲。可等到下午她回来时,又看见这书生站在原地等她。看见她回来便亮了眼睛,直直的走过来把包着布的砚台塞进她的手里“这这是我家祖传的砚台,姑娘不嫌弃的话便拿去典当了,应该值一些钱,就当做是我给姑娘的赔礼了,实在是对不住”语必,又慌慌张张的行礼,在周围邻里不算小的私语里跑走了。
俏枝拿了砚台,便如同接了个烫手山芋。那么多人看到了,见天的问询她什么时候去典当,甚至还有那不怀好意的风流子,直问她多少银两可被“撞上那么几撞”。气的她几日都闷在屋里,看着砚台又眼烦,便直接当了了事。
思即此处,俏枝倒觉得那半份银子不给也罢,合该是他欠自己的。只是明面上还需奉承下这个出手阔绰的书生“多谢赵大哥好意。那砚台我做了三年的活当,总有办法拿回来的。这银子就权当您借给我的了,多谢多谢。”
“我都说了不必如此”赵钰见她不伦不类的抱拳道谢,笑出声来“今日找姑娘可不是为了砚台一事。我手边有些书局要求誊写的稿子,但自己实在忙不过来,又听闻姑娘是识字的,便想着来拜托姑娘。”
“此话当真?”俏枝笑弯了眼,这可真是想瞌睡了便有人递枕头,只是她想起自己那一手简体字便心虚的不行“我只是认识几个字,但要说到写,我可就不太行了”
“无妨”赵钰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她“这是我为姑娘写的字帖,不嫌弃的话便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