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鳐乍然被他捏住尾巴,也拼命扭动身子想要挣脱出去,口中喊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我今儿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兔崽子!”
听她一口一个小王八蛋兔崽子,封霆的脸色也有点儿黑,但他手里拎着的封潜也没句好话,还在挥着剑嚷嚷要宰了鱼小鳐。
封霆大掌按住封潜的脑袋,一只手握住他的胳膊,沉着脸对黎江道:“对不住,是在下教子无方,给丞相添麻烦了。”
黎江用手捂住鱼小鳐还在骂骂咧咧的嘴,向封霆一颔首:“哪里,小鳐与小公子尚且年幼,闹点小矛盾也是情理之中,回头我会好好教导她,也请将军勿要怪罪小公子。”
封霆脸色稍松,但很快又因为仍在叫骂的封潜而黑了下去,他对黎江点点头道:“今日叨扰将军了,我就先带这小子回去,改日再来寻将军议事。”
说完他就拎着儿子大步离开了,黎江这才将视线放到鱼小鳐身上,她正奋力咬着他的手指,那劲儿比以往都大,像是不在他手上咬出几个洞来不罢休。
黎江揉了揉眉心,开口道:“人都已经走了,还不肯消气?”
“消什么气!”
鱼小鳐松开他的手指,气呼呼地道:“刚才他要用剑砍我,你还拦着我!你居然向着个外人!”
黎江默了默:“他为何要用剑砍你?”
鱼小鳐一梗脖子:“因为他骂不过我!”
黎江又问:“那你为何要骂他?”
鱼小鳐便噼里啪啦将方才的事情说了,其中当然有些添油加醋,把封潜说得格外可恶,把自己说得百般无辜,完了气哼哼地怪黎江:
“你看人家欺负我都不帮我!没良心!”
说完她泄愤般又咬了黎江一口,紧接着就发出一声惨叫:“哎哟!”
黎江垂头一看,自己手指上,就在刚才鱼小鳐咬过的地方,嵌了一颗白白小小的东西,而鱼小鳐正咧着嘴在一旁痛呼:
“好痛!我、我的牙……”
黎江眉头轻蹙,把鱼小鳐托起来:“张嘴我看看。”
鱼小鳐这会儿也没心思和他闹了,泪汪汪地把嘴张开,露出那口白花花的小尖牙,黎江把手指伸到里面轻轻按了按,脸上现出恍然的表情。
这小青鱼,是开始换牙了。
黎江伸出手捏住她的尾巴,将她扯得离自己远些,无视鱼小鳐的挣扎,开口问道:
“你说你是从广灵江来的,我倒听不出你有那边的口音。”
鱼小鳐正在他手中扭来扭去,听见他这样说,从鼻孔里嗤了一声道:
“那是当然,我爷爷可是从西海过去的,我打小跟着他,当然是说的西海腔。”
黎江松开她的尾巴,鱼小鳐立刻嗖的一下蹿得离他远了些,生怕再被捉住,两只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黎江只作没看见她的防备,又问:“你在月菏泽呆了多久了?”
他缓缓迈步,鱼小鳐也扇着鱼鳍不远不近地跟在旁边,始终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听见他的问话便答道:
“也没多久,就一个多月吧。”
说着她就抱怨起来:“我来的时候上一批蚌珠刚成熟,我还没来得及去采就被人全收走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一批蚌珠长大了,我昨晚刚准备出手呢,结果就被你的手下逮住了。”
她气鼓鼓地说:“都怪你!坏了我的好事!”
“一个多月?”
黎江没在意她的抱怨,而是抓住重点问:“你是说只用了一个多月,这些蚌娘就凝结出了新的珠子?”
鱼小鳐吐了个泡泡:“不算是,一个多月前我刚来的时候,那时的蚌娘和现在的不是同一批。”
她扇动鱼鳍游得离他近些,神秘兮兮地说:“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们来收珠子,然后把蚌娘都抓走了!”
配合着话的内容,鱼小鳐还龇了龇小尖牙,作出张牙舞爪的模样想吓唬黎江,殊不知她自己圆头圆脑的,看起来跟吓人搭不上边儿,反而有种别样的憨态。
黎江弯了弯唇,眼里透出几分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又问:“你可知道那些蚌娘被带去哪里了?”
鱼小鳐张嘴要答,却在话出口前停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
“我要是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黎江问。
鱼小鳐眼角余光直往黎江脖子上瞟,装模作样地道:“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要不——”
她扇着鱼鳍游得再近些,就要挨上他的衣袖:“要不,要不你就给我吸一口精气好了,一小口就行。”
黎江脚下停住,目光转向鱼小鳐,她也在看他,只是小眼神瞅的方向是他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