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的花,就放在娄烨的坟前,靳霜还是忍不住落泪了,十八年的等待,才换来儿子的安息,让她怎么能不悲从中来呢?她的抽泣声,引得娄玲也跟着流下了眼泪,这里面是最疼她的哥哥,她都已经快忘记哥哥的样子了。
看着丁强送走了娄家人,卢艺珊才从树后走了出来,黑色的套裙,黑色的墨镜,还有手上白色的花。把花放在娄烨的坟前,卢艺珊取下了墨镜,露出略显憔悴的双眼来,黑色的眼圈是那么的清晰。
她这些天并没有睡好,说自己洒脱的人,通常都没有那么的洒脱。也许时间会治愈心里的那些伤口,就像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都把娄烨忘了一样。这是她短暂的初恋,短暂到她现在站在娄烨的坟前,都想不起来,自己和娄烨之间,到底都发生过什么开心的事?
一切都是这么的模糊,就像山顶上的云遮雾罩一样,天阴沉着,这样的天气,是专门为娄烨准备的吗?她不知道,但天空中竟然下起了小雨,她走回自己车里的时候,头发都已经湿了,向下滴着水。
审判之前,周浩自己给英国大使馆去信了,请求他们别出面干涉自己的事情,也请求他们不要让自己的家人,知道自己处境。判决很快就出来了,死刑,立即执行。他行刑的那天,卢艺珊在外面等着,是丁强亲手把骨灰罐放在她的手上的。
很沉重的罐子,还有很沉重的心情,因为她也接到了周妈妈的电话,周昌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院方给的建议,是安乐死。周妈妈同意了,但要求等她的儿子儿媳妇回到身边后再处理。
在冬天来临的时候,卢艺珊去了英国,直到过年都没有回来。她的电话里说,可能还要几个月,要先陪一下几乎同时失去丈夫和儿子的周妈妈。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但谁都知道,她一定会回来。
新的一年,有新的气象,丁强也接到了请柬,富平鞋业新研发中心落成典礼、富平鞋业新销售中心落成典礼。说是一个新,就是把空出来的厂房,进行了简单的隔断装修,连外墙都没重新粉刷一下,一点新的样子都没有,除了墙上的那些字是新的。
钱,要尽可能的用在刀刃上。
丁强抬头看新研发中心的大字时,谭畅微笑着走了过来,伸出了她的手,丁队,感谢来参加我们的落成典礼。
应该的!丁强握了一下谭畅的手放开,说道:连市领导都来了,我敢不来吗?
台上是正在讲话的谭道清,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着激情,这是来给女儿站台来了。既是市政府对富平鞋业改革的支持,也是对谭畅的支持。
谭畅笑着摇头,说道:什么时候,我们的丁大队长,也学会拍马屁了。这样可不好,我会认为我之前认识你的时候,是一个错觉。
是啊!自己还真有一些改变,连一一都感觉到了,比以前柔和多了。是因为心里的一块十八年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吗?丁强不知道,但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轻松了,比如开始学喝咖啡了。再比如,他一向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店里,但今天来了,还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丁强把领带稍稍的松开了一些,让自己不要那么的难受,不是错觉。我外形可能会变,这颗心呀,永远都不会变,还是那么的赤诚。
别人要是这么说,我肯定不相信,你这么说,我信。
仙人山依旧高耸着,桃花山的桃花,也快开了,丁强抬头望着天,这是个晴朗的天气,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空中有一架飞机,从远处飞了过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能够听见飞机轰鸣着的声音。
海东的高楼大厦之间,川流不息的人们,忙碌着。
丁强当然不会变,他还是那个顶着警徽的警察,是那个令罪犯闻风丧胆的警察,是那个守护着这座繁忙的城市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