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自嘲一笑,或许作为将军府的血脉,有些东西早已深入骨髓,刻进了骨子里,不然为什么进入军营的那一刻,他会觉得莫名的熟悉亲切。
留给他的只有三日,若非皇城脚下军队素来训练有方,他还真没把握能顺利出发。
前两日皆无大事发生,除了招募些民间体格健壮、自愿入伍的百姓,并着人登记造册,再无旁的事。
到了最后一日,方入夜,他便打算睡了,谁料刚宽衣走到床榻旁,只听窸窣的动静在门前响起。
正要嗤笑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贼竟然摸到了将军府,只听一声砰响,那人已破门而入,挥剑相向。
“你是何人?”皇甫北辰抄起枕边的扇子以作抵挡,躲闪间还不忘问询。
可那人只是埋头打架,打了半晌皇甫北辰察觉不对,这人一招一式虽然凌厉,但出手并不狠辣,似乎不是来取他性命,而是上门切磋的。
察觉到这一点,他刻意放慢了动作,甚至留下一两处破绽,对方起初并未察觉,挥剑向破绽时,都留有余地,这更加坚定了他的看法。
半晌,他故意卖了一个更大的破绽引对方上钩,谁料这次对方竟然不信了,只埋头打自己的。
这黑衣人功力与他不相上下,若是没受伤,他自然有信心打过他,然而现在痊愈不久,他还真没有十足把握。
想到对方反正也不敢真的伤了他,他索性丢了扇子,直楞楞地站在原地不躲不避。
那黑衣人愣了,连忙收住剑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举着剑干巴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就奇了,找上门来挑衅,却不肯自报家门。皇甫北辰从心中腹诽,口中道:“你到底是何人,所来何事?”
那黑衣人蹙眉盯了他一会儿,才缓缓扯下面罩,垂着头道:“属下秦凯,拜见公子。”
“?”皇甫北辰怔了一瞬,道:“抬起头来。”
看完那张脸后,他又愣了,这人,这人和他的侍从秦庚长得太像了,若非知道秦庚那三脚猫的功夫,他都要以为这是秦庚的恶作剧了。
“你,你和秦庚是什么关系?”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或许是这张脸和秦庚太像的缘故吧,心中对他居然抗拒不起来,甚至有莫名的熟稔。
“秦庚乃属下胞弟。”秦凯淡淡道,方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
皇甫北辰点了点头,暗道一句“难怪”,又问:“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为何从没见过你。”
这话方说完,肉眼可见的,秦凯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之中似乎带了许多的落寞,“属下在先前在别庄,老爷担心公子安危,胞弟武艺不佳,故而派属下来。”
“原来如此。”皇甫北辰笑了笑,自家爹爹还是关心自己的,只是不爱表达而已嘛!
认亲后这么久,甚少见到皇甫泽主动来探望的时候,除去认亲宴那日他老泪纵横,和前两日每天来问候,再往后竟是一次也没见到人。
听闻他是皇甫泽派来的,连带着方才他闯进房间与自己比武的事都忘了大半,温和地笑笑,“既如此,你也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出发。”
秦凯看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嗫嚅半晌,终是没再多说别的,拱手道了声“是”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