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良久还是起身走到窗子旁,轻轻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夜色。
这些景色对于他来说都很陌生,听下人说他虽是将军府的公子,却一直不曾住在这里,他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自己也算半个主人,为什么不住在这里呢?
可再想往下听时,下人却避而不谈了。
他刚回来时,的确反应有些迟缓,嗓子似乎也受到了损伤,无法发声,但这一段时间的苦药汤子一碗接着一碗,他说话倒是没问题了,只是他不愿意说话。
与这里的格格不入想比,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在满园春色吃的那顿饭舒心。
莫名其妙又想起来那家客栈,他不由自主地朝那里张望,就见那家与将军府遥遥相望的二层某间房内,依旧亮着灯。
只影绰绰,隐约看到窗前似乎站立着一个人同自己一般,久久不动。
想来,也是一个深夜难眠人。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怀中,那柄扇子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切切实实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跳的愈发快,好像要跳出来。
到底在紧张什么呢?他不由自嘲一笑,当初在火中被人救下时,他都没这么紧张呢!
等等!
他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记得自己在大火中疲于逃命,最后因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再醒来时,就见那个自称郡主的寒安香在耳边喋喋不休。
不过虽然聒噪了点儿,人家毕竟救了自己,当时他连自己怎么受的伤都不清楚,看什么都显得呆滞迷茫,寒安香不辞辛劳的拖着受伤的她走到村庄,借来牛车一步一步将自己拉了回来。
这些他都记得。
许是劫后重生,他当时并没有强求自己去回忆什么。
但回想起今日看到扇子时失态的表现,他又有些迫不及待了。
思索许久,他察觉自己的困意,果断躺到床上,酝酿睡意。也不知是周公先来,还是梦境先至,他这一晚睡得并不安生。
梦里,他能言善辩,侃侃而谈,行走大江南北,像个泼猴似的。然而有一天,这个“泼猴”突然老实起来,总是围着一个女子打转。
他挣扎着想看清那女子是何模样,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没能看到真容。
齐陌染看着皇甫北辰那里的烛火熄灭,却不舍得离开,燃着烛火站在那里,居然发起呆来。
若非泉敏夜半如厕,看她这里的烛火还亮着,进来问候,她怕是会忘记时辰,在这里站上一夜。
“小姐,夜深了。”
泉敏拿起披风给她披上,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去,不由叹息,心疼地说:“小姐,您不愿搬到后院,总住在这二楼的客房,天天就这么巴巴地望着,人家也一点都不知情,您这又是何苦呢?”
“依我看,皇甫公子他不止失忆,连脑子都摔坏了,居然还能做出明抢这种事!”
一想到今天他居然抢了当初亲手送给小姐的信物她就来气,多少个难捱的夜晚,她家小姐都是抱着这柄扇子入睡,她全然看在眼里。可如今倒好,人家说拿走就拿走,一点儿都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