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索,日益凉爽,间或泛着些许冷意。小院初成之时的那些花花草草也早不知零落为哪里的泥,碾为哪里的尘,又成了谁家的肥料,连香气也丝毫不剩。
“小姐,快来尝尝厨子新做的糕点,这可是取了最新鲜的”
泉敏端着托盘走来,笑意满面,可走的近了,她才看到齐陌染身上那一道道被风干的泪痕。
什么糕点美食,她都顾不得了,随手撂在一旁,迎上来焦急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
“无事,我想静静罢了。”
她实在无暇应付泉敏,轻轻拂开泉敏的手,径自走到房间,落下门闩。犹如失了魂般跌跌撞撞走到床上,蜷腿坐着,倚在床栏边,任大滴大滴的金豆子往下坠得欢快。
微风穿过半敞的窗子飘进屋内,轻轻扬起床幔,带起的一片布帛擦过她的脸颊,仿若为她拭泪。
就这样开闸泄洪似的掉了许久的金豆子,终于在某一刻停止。她抬起手臂,扯着衣袖狠狠擦拭着泪痕,直到脸颊擦得泛了红才停手。
又盯着某一处愣神片刻,她才终于将目光聚焦,坚定地走到门口,一把打开了门。
泉敏见自家主子这般那般,哪里敢走远,可同样地,也不敢贸然敲门,惹主子不快,只得倚着门,静静等着,附耳听里面的动静。
半晌也没有动静,她干脆倚着门,仰天无声叹息,双手交叠正想自言自语些什么,却没料到房门会在此时打开,她一时没有防备,竟直直仰躺着向后跌去。
正一脸严肃要吩咐些什么的齐陌染同样措手不及,于是两人齐齐跌倒在地,好不狼狈!
本来即将展开的一场别开生面的,又或许可以成为年度最具影响力的大戏就这样被生生憋死腹中。
原本酝酿的情绪也没了,恨意也没了,现在她只想时光倒流,能将这个蠢丫头提前安置好!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能扶着泉敏一同起身,整理下裙摆,走到院中的贵妃椅上坐下,淡定地抿了口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方道:“你去将娘亲生前近身伺候的嬷嬷找来。”
“啊?”泉敏冷不防听到这样一句吩咐,讶异地忘了说话,只瞪大了眼睛,呆呆将她望着。
齐陌染斜眼一扫,她才回神,“这么多年,那嬷嬷也早就离开这里,怕是不大好找”
“不急。”齐陌染淡淡道:“我有的是时间。”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三刻的,只要有耐心,想找的人便是掘地三尺,也定能找到。
她看着院中那棵树,记忆里那是原身与娘亲一起栽种的,长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可那棵树仍在,一同种树的人却不在了。
她走过去,离树一步之遥时停下,抬手轻柔地抚摸着树干,来回摩挲,倚抱着那树,喃喃道:“我一定会为您找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