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该拜祭拜祭。”采绿神情若有所思,也郑重点头。
骷髅顿了顿,道:“朋友,你有所不知,那西域道友身化劫灰,并无尸骸留下,须弥山下的灵根,是他留在这世间唯一之物。”
“既然如此,还请朋友带我们前去观瞻一番。”采绿不假思索道。
骷髅眼窟中的火焰无声跳动,随后骨爪一挥,带着众人朝着潭水漩涡落去,却独独好像是忘记了乌鸦。
电光石火间,采绿衣袖轻轻一拂,将乌鸦悄然带起,也一同向着漩涡落下。
“朋友,你……”
“咯咯,这厮你是不知道,倘若不带上他,回头定然会被他烦死……在耳边追问不休!”采绿嘴角上翘,微微笑道。
…
“这就是优昙钵罗,果然是独具一格。”深呼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淡檀香,采绿由衷赞叹道。
眼前绽开的优昙花,数十片蓝色的花瓣簇拥着中间柔软的花蕊,气息神圣,尊贵高雅,仿佛带着某种特殊的魔力,教她再也无法移开双目。
“不生不灭,常住如来……父亲,从未曾离开过。”一念口中喃喃,直视着优昙,仿佛痴了。
“法师看见了什么?”骷髅慢吞吞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父亲与我因缘而聚,缘尽则散,他已得大自在,是为超脱。”一念回过神来,双手合十,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现在,悲伤否?”骷髅弯来,忽然摘下了一朵优昙。
“伤在心头,不可名状。”
“既如此,又因何而笑?”骷髅的视线,似乎一直没有离开过掌间的优昙。
“花非花,笑非笑;戒定慧,断烦恼;不念于情,不困于心,心无挂碍,诸法空相……”一念眸光明润,那轻缓的声音,仿佛诵经。
“好个诸法空相!法师,你果真心无挂碍?”骷髅抬起了头,眼窟中火焰散发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阿弥陀佛,你说有,那便有,你说无,那便是无。贫僧入得慈悲门下,又岂可唯成自利,不饶益众生?”一念正色庄严,反问道。
“此言甚善,般若佛子……西域道友,终归要胜我一筹!”骷髅感叹中透着几分落寞,旋即松开了骨手。
那爪中优昙凭空悬浮,陡然放射出万道佛光。一缕缕佛法的波动荡漾开来,竟然幻化成了一张模糊的面孔,向着上方徐徐飞去。
“师伯的父亲?”李常在瞪大了双目,讶然喊道。
借优昙而行显化,至尊的手段,果然神乎其神。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真是少见多怪。”乌鸦拍打着翅膀,忽然出声道。
时间无声流淌,一时三刻已经悄然逝去。
“贼厮鸟,莫要多嘴!也不知道审时度势。”采绿转目看来,嗔怪道。
“哎呀,可把大爷我憋坏了!”乌鸦翻了个白眼,忿忿不平地斜视着骷髅,却是也懂得看风转舵,没有再饶舌胡扯。
“金蝉子,你终于来了!”那面孔在空中变幻不定,渐渐越过山巅云峰。
在场之人都知道,他这是在对一念讲话。
“阿弥陀佛,贫僧一念,有礼了。”一念头颅仰起,眸中异光闪烁。
“一念,一念!好,好,好……我走了。”那面孔越飞越快,样貌愈发的模糊起来。
“且慢,贫僧想问一问母亲的消息。”一念高声长喝,踏空急追而起。
“西域,西域……”
面孔恍如未闻,在云间一点点淡去,转眼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