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语与乌鸦说着说着就要动手,厉无极一步踏出,拦在了两者之间,笑道:“两位,稍安勿躁,既然话不投机,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厉施主,老衲好心请鸟施主一同参研佛法,它不领情也就罢了,却妄言诋毁我佛如来,这口气,你教我如何咽得?”不语声音嗡嗡作响,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秃驴,休要巧言令色!你强人所难在先,恶人告状在后,如此厚颜无耻,大爷我是自叹弗如、拍马不及啊!”乌鸦截住了不语的话头,对着厉无极叫道:“小子,这老秃驴目中无人,欺负你的鸟,真是不秃不毒,不毒不秃,转秃转毒,转毒转秃……”
“孽障,竟敢胡言!”不语勃然大怒,怒上加怒,嘴角气得一阵哆嗦,摘下了脖子上的挂珠。
若论吵架的功夫,世上又有几人敌得过金大嘴的一条毒舌。
“大师息怒!”厉无极拦住不语,连声劝慰,随后面色一沉,看向了乌鸦,“小乌,你给我闭嘴!若是再敢惹大师生气,我让晴川绑了你。”
一念此时也走了过来,很认真对着乌鸦道:“鸟施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师父他老人家是一番好意,平时也常常这样带我一同领悟佛法的。”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这总行了吧!我现在就离开,到一旁反省自身的罪孽去……”乌鸦悻悻道,旋即展翅飞了出去,躲到了椿木船的后边。
“这家伙!”厉无极不由摇头笑骂,接着对不语道:“大师,小乌就是这样,说话一向出言无忌,大师你佛法高深,想必不会和它一般见识。”
“施主不必解释,老衲又岂能因为一只鸟而犯了嗔戒?”不语被厉无极的话拿住,只能无奈地摆了摆手,随后望着一念,高声喝道:“孽徒,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默念《南华心经》一百遍!还有,没有为师的允许,你不许开口与任何人说话!”
“是,师父。”一念满脸委屈,心中不悦道:“师父啊,你在乌鸦那里憋了一肚子火,为何却把气撒到我的头上?佛祖不是教导过我们,不得迁怒他人的吗?”
见状,厉无极不由撇了撇嘴,沉声道:“大师,你对一念师兄也太……那个严厉了吧。”
“施主,你不懂。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一念对于佛理向来不求甚解,只有时时勤加温习,才能略有寸进……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既是师又是父,又怎能不严加管教呢!”不语捋着长须,正色道。
“大师严师出高徒,厉某佩服!”厉无极拱了拱手,言不由衷的赞叹道。
此刻,他不由大呼庆幸,当年他在中州昆仑山之时,师父对他们师兄弟众人一向慈爱有加,教导的手段也甚是温和,有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习惯成自然,如果要他现在也有一个像不语这样的师尊,肯定是无法忍受。
唉,真是可怜了一念和尚!
真不知道他这三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师父,我默念心经,那谁来扬帆掌舵呢?”一念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你不可以一边扬帆一边诵经吗?”不语眼睛一瞪,斥道。
闻言,厉无极不由莞尔,笑道:“高,大师果然是高!”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是老衲心有嗔念而不自觉,让施主见笑了。”不语双手合十,高宣佛号。
“呵呵,大师严于律己,那个……宽于待人,厉某是极为景仰的。”厉无极打着哈哈,盘坐在甲板上,闭目修炼。
不语面皮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心中暗道:“这小子也是个小滑头,难怪和那只妖孽厮混在一起。”
…
血海茫茫,一念扯动船帆,椿木船在激荡的海风下,朝着大荒方向继续前行。
时间缓缓流逝,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眼,又是半年。
大海中,海水的颜色已经变得淡红,那股影响人心神的气息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