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只知道自己出生的生日,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死亡的忌日?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在我的印象里,爷爷学艺并不精,半吊子的手艺,只晓得挖坑修坟,并不会寻龙点穴,这事定然是有蹊跷。
舅公听完陷入了深思,原本准备要给我爷爷重新寻个墓穴的家伙也放下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得先去“拜访”一下这个教我爷爷修坟的师傅。
本来舅公要带上我走一趟,但临前不放心,在我的枕头下放了把尺子一样的东西,叮嘱我看好家,莫让有心人有机可趁,听得我云里雾里。
没等我明白透这话,舅公问清楚那师傅的住址,匆匆收拾好家伙就走了。
舅公走后,说实在我是没有多少安全感的,爷爷“诈尸”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而且我总觉得这事还有诸多的疑点,舅公像是刻意隐瞒了一些什么。
当晚带着忐忑的心绪睡下,正睡得迷糊,我察觉到有人在门外不停来回走动,我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起来,透过门缝看去,外面有人影浮动。
这时敲门声响起,我立即叫了一声,竖着耳朵听着,却没等到回应,外头静悄悄的。
许久,门外人才说道:“是我啊,朝阳,起床抓田鸡去啊。”
听到这话,我顿时浑身寒毛竖起。
在我小时候,爷爷常带着我在盛夏的晚上去田里抓田鸡,一老一小,两个人打着手电筒,有时候能抓一篓子回来,那是我童年最欢乐的回忆。
如今,这句话宛同噩梦一般,让我全身都在发抖,蜷缩成一团。
我紧紧咬着牙关不敢出声,可是敲门声却没有停下来,笃笃笃……不断的响起,每一下,都像是在击溃我的心,我终是吓得忍不住叫出声来。
再次睁眼的时候,一片寂静,门外没有人影,也没有催命符一样的敲门声。
但是我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我再次惊恐起来,借着窗外渗进来的月光,我这才看到,自己不知道何时穿了一身不合身的衣服,黄褐色的唐装,胸前还有一个大大的“寿”字。
这是寿衣!
是穿在爷爷尸身上的那一套寿衣!
一瞬间,我吓得破开喉咙就想叫出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呵……
一声不阴不阳的怪笑从窗台处传来,我喘着粗气,用余光暼到窗外此时正有一个人脸。
凄凄月色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惨白,他瞪着铜铃般大的死鱼眼,裂开猩红的嘴巴,对着我露出血色的牙齿笑着。
他蠕动着嘴巴,似是反复的说着:朝阳,快开门呀,爷爷带你下田抓田鸡呀……
这句话再次让我凉意直窜到头顶,头皮阵阵发麻,而我却像是被束缚住手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凭着恐惧将我一点又一点的吞噬。
余光中,我看到爷爷诡异的笑着,他伸出苍白的手,朝着我一寸寸的袭来。
内心的恐惧不断的攀升,我以为自己即将恐惧淹没之际,一道刺眼的光射了进来,我豁然睁开眼,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此时,外边天已经大亮。
我恍惚间明白过来,原来昨晚是做了梦中梦,心有余悸的想着,万幸爷爷并没有真的回来。
然还没等我舒完一口气,猛地发现自己身上套着的赫然是一件黄褐色的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