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他八岁那年,母亲刚刚跟陈靖瑜确立恋爱关系。那时候的他是很排斥这个叔叔。
他用离家出走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当然了,没过四个小时就被找到了。等着他的是母亲的一顿打。当时,是陈靖瑜把他紧紧护在怀里,说孩子还小,要讲道理,不能打。
母亲真的没打他,跟他讲了好几天的道理。接下来,他试着接纳陈靖瑜,渐渐发现,这个叔叔似乎也不错。
小姨失踪的那段时间,母亲天天晚上做噩梦,白天也是魂不守舍。陈靖瑜搬来家里住,陪着母亲和他。有时候,鲜于庆云会想,如果那段时间没有陈叔叔在,母亲会不会疯掉。
再大一点,陈靖瑜成了他的盟友。他惹了祸第一个找陈靖瑜:“陈叔叔,我又惹麻烦了。”
“别跟你妈说啊。我去帮你处理,放心吧,有陈叔叔在呢。”
那次从家里偷蒜味的肉脯跟同学吃,被老师找了家长。陈叔叔站在老师面前点头哈腰承认错误,看得他心疼。转回头来,陈叔叔带着他们吃了一顿火锅:“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不好好吃饭。放开了吃,等会我带你们去洗澡。洗得干干净净的,保证什么都闻不出来。”
同学们都羡慕他有个好“爸爸”。
再大一点……
从舞台上摔下来,陈叔叔没日没夜在医院照顾自己,每次睁开眼睛都能看到他。两鬓斑白、满脸疲倦。母亲说请个护工,他说护工不是家里人,哪能面面俱到。
鲜于庆云把110删掉,将手机丢回去。
是不是自己错了?那个人不是陈叔叔。
十几分钟后,鲜于庆云捂着脸坐在地毯上。
说来可笑,有些事越是不想面对越是清晰,而那些愿意面对的往往模糊不清。
直到天亮,鲜于庆云还在地上坐着。
上午十点左右,何文兰终于打通了儿子的电话。
鲜于庆云才睡了没一会儿,被电话铃声吵醒超极不耐烦。看清是母亲的来电,赶紧清醒清醒。
“妈。”
“你怎么搞得啊?去外地也不跟家里说一声,手机也不开。”
看来,母亲已经跟墨轩通过电话了。
鲜于庆云说:“手机掉水里了,有时候自动关机。回家再买新的。”说了谎,有些心虚,“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外地,你紧张什么?”
“你一晚上不回家,手机不开机。我能不紧张吗?“
“我没事。好了,挂了。”
“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再说吧。”
何文兰坐在客厅里看着手机运气,陈靖瑜给她放下一杯鲜榨的果汁:“怎么了?又跟霄霄生气?”
“这孩子,去外地也不说一声。我还是问了墨轩才知道的。“
“霄霄去外地了?”陈靖瑜问道。
“是啊。墨轩要做什么直播业务,让他去申阳市见见合作人。”
陈靖瑜笑道:“年轻人嘛,正是创业的时候。你就不要多管了。”说着,拿了包往玄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