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瑜收拾完乱七八糟的东西,出去买晚餐的材料。半小时后,何文兰回到客厅,看到陈靖瑜帮忙放在玄关的袋子:“这人真是的。让他拿蓝袋子,怎么把黄袋子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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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那些明白的哲理都是摔过跌过后自己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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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家的鲜于庆云,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兜了几圈。下午四点左右,车子停在一家老旧小区的路边。小区的大门惨败破落,原本的“花园小区”四个铁艺刻字,如今只剩下撇、横、点、竖。
鲜于庆云在花园小区租了间小公寓,没有任何人知道。那是他刚刚出院的时候租的,那时候他需要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让自己冷静下来。拿到钥匙的那天起,他将许多过于混乱的疑问贴在墙上,以便理清思路。
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公寓里,他决定跟向正华合作。
在这个陌生的公寓里,他找到了司徒月。
在这个充满霉味的公寓里,他无奈的选择了阻止司徒月继续调查。
同样是在这里,他不止一次想过狠狠报复那个害了自己的人。
鲜于庆云走到墙面前。墙上贴满了照片和打印纸,一张紧挨着一张。这是五个月来的成果。不知道遇过多少苦难,走进多少次死胡同,换来的成果。如今,像是魔鬼的手,在嘲笑声中指着他的鼻子。
他忽然高高地昂起头,拼命地眨着眼睛,通红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逼了回去。
手机,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来的。
来电“老妈”。
鲜于庆云深深吸了口气,接听。
“霄霄啊,你晚上回家吃吗?”
“不回家了。”……“您跟陈叔叔还在家吗?”
“他出去买泡菜了。”何文兰的语气有几分愉快,“还说不想给我买,怕我吃了又胃酸。”
“妈……这么多年,您觉得幸福吗?”
电话那边的何文兰愣了愣:“当然幸福。”
“如果您没有嫁给陈叔叔呢?”
“胡说什么。”何文兰似乎有些气恼,语气也严正了很多,“除了你亲生父亲。我这一生只爱你陈叔叔。我也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能让我这么幸福。”
鲜于庆云拿着手机的手忽然垂了下去,捂着脸用力地吞了口唾沫。重把手机贴回脸侧:“那就好……只要您开心就好。”
“你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鲜于庆云胡乱抹了把眼睛:“晚上我跟墨轩出去吃饭,蘑菇酱给我留点。挂了。”
把手机放进上衣口袋里,鲜于庆云上前几步,将章院长的照片从墙上撕了下来,然后,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撕了半面墙才停下。双手撑在墙面上,咬紧牙关。
他忽然抬起头,发了狠,狂躁地将墙剩下的半面东西撕扯下来。一张张照片,一张张打印纸,五个月来的辛苦成果被他全部扯了下来。
鲜于庆云坐在一堆纸上,点了根烟。灰白色的烟雾飘在面前,辣了眼睛,眼睛红了,眼泪才会流下来。
第二根烟抽完之后,他出了门,在小区里找到一个破旧的铁桶。将一张张纸点燃,丢进铁桶。
最后一张被揉皱的照片让他犹豫了。这是用手机偷拍的司徒月的照片。上面的人正在笑着,可爱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