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蓉再次修改。

鲜于庆云犹犹豫豫地说：“要不，你再改回第一版吧。”

慕青蓉冷眼斜睨着他：“鲜于庆云，你耍我是吧？”

“没有没有。”鲜于庆云连连否认，“你没学过专业的模拟画像，画得不像也正常。再说，我描述的可能也不体贴。对！是我描述的不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她被他强烈的求生欲逗乐了。

她的笑像极了梦中的亲人，昨夜的梦叠着她的笑，满室的光亮都璀璨起来。

慕青蓉站起身来，准备重新开始。鲜于庆云忘了腿上的疼，迈开一大步，腿不给力闪了个踉跄，不得不扶着点什么。

慕青蓉下意识地搀住扶在肩头上的手，留意到他的腿：“你的腿是不是又疼了？”说完这话，忽想起了什么，懊恼地给这张嘴一记巴掌。

啪的一声，听起来有点疼。

鲜于庆云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慕青蓉抿抿嘴：“有时候，我管不住自己的嘴。”

“你也没说什么。不就是关心我一句。”

“相信我，我是打从内心深处不愿意关心你的。”她抚着心口，“错就错在我太善良，经常忽略你是个白眼狼。”

鲜于庆云真是哭笑不得。遂叹了口气：“我以前什么样？”

慕青蓉背好包包，两只手插在马甲口袋里：“你是那种照镜子会爱上自己，离开镜子老子天下最帅的人。你自认是天之骄子、才华横溢、仿佛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深藏功与名，看谁都一副‘尔等p民懂什么？’的嘴脸。”随即，话锋一转，“事实上呢？你是个做事三分钟热血，从来不顾别人的努力和感受，自以为是的家伙！说白了，是个混蛋！”

鲜于庆云：“……”

慕青蓉长长吐出一口气：“好爽！”

鲜于庆云尴尬地笑了笑：“这些话，你憋了很久吧？”

慕青蓉白了他一眼。

“混蛋”。这是慕青蓉对他的总结，一个从来没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标签。想想对冯晓娜做的那些事，似乎没有反驳的余地。尽管他觉得很憋屈。

“你走吧。”鲜于庆云忽然沉声说道，“回家，回学校，或者去其它地方。”

慕青蓉再次搞不懂他了：“你又怎么了？”

鲜于庆云垂眼，思绪万千：“有个人跟我说过，如果把对方伤的太严重，说一万句对不起都没用。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现在也没精力想。所以，除了尽快帮你找到笔记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他伸手拿过慕青蓉手里的记事本，将素描那一页撕下来，“今天天气不好，你早点走吧。”

鲜于庆云是真心实意不想再招惹慕青蓉生气。因为他感受到，跟自己在一起她有多矛盾。他不喜欢这种认知——面对司徒，就像面对那个自己所不了解的“自己”。

人们往往对无知的事物感到恐惧。

——

当天，鲜于庆云没找到那个胡子拉碴四方脸的男人。一连三天，他都去了灯具城，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三天里，他没再联系过慕青蓉，慕青蓉也没找过他。两个人像是很有默契拒绝往来的陌生人。

到了第四天，鲜于庆云准备走出家门的时候，看着手机里慕青蓉的号码，犹豫不决。

算了，别给她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