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白墨轩的时候，她没有哭；提到士的时候她没有哭；提到她的父母，她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

——

老僧入定般的鲜于庆云忽然睁开眼睛，取下耳机：“她没走。”

叶枫正在跟慕青蓉通信息。没听清：“什么？”

鲜于庆云笃定地说：“冯晓娜不会走。”

叶枫觉得这人有点神神叨叨：“你怎么知道？”

鲜于庆云转头，定睛看着叶枫：“因为她放不下父母。”

叶枫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鲜于庆云也是懵了，心说：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追上叶枫，鲜于庆云非要问出个子午卯酉来：“你不相信我？”

“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失踪，怎么信你？”叶枫越走越快，“再说，她怎么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怎么还要急着帮忙？”

叶枫停了下来：“你是不是把司徒的笔记本忘了？”

鲜于庆云：“……”

叶枫连白眼都不想给他，继续快步疾行。鲜于庆云一溜小跑追上去，锲而不舍：“我肯定没错，你要相信我。”

“你神神道道跟鬼身上了似的，就是为了想她走还是没走？”

“这很重要！”

叶枫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傻？她没办登机手续，当然没走。这还用想？”

鲜于庆云忙不迭地说：“这不一样，我们必须知道她为什么想走又没走的原因。知道原因，才能推测出结果。”

真够烦的。叶枫停了下来：“现在去哪找人？”

“应该在机场附近。”鲜于庆云非常自信，“很空旷的地方，或者是没有人的地方。她觉得无处可去，对她来说机场和城市之间是个缓冲带。”

叶枫把钥匙套在手指头上晃来晃去地玩，语速流畅：“机场周围有三个类似你说的那种地方。西南方向是很大很大的田地，中间有一部分是山坡。平时几乎没人去；正东是本来要扩建的航站楼，平完地就荒废了。那边也没人；再有就是通往郊县的国道。”

鲜于庆云一把抓住哗啦哗啦响的钥匙：“西南山坡！”

这会儿，鲜于庆云倒是比叶枫走得还要快。叶枫边走边给慕青蓉发消息：我们换地方了，机场往西南方向走，有一大片山坡。你知道吗？

“叶枫，快点啊。”鲜于庆云已经走到出口，回头催促。

叶枫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再大点声，整个机场的人都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

前两次坐摩托车，鲜于庆云觉得坐它还要戴头盔大夏天的热死，安全系数也不高，简直是最糟糕的出行工具。等到他们回到摩托车停放的位置，鲜于庆云再看到它，竟然觉得无比顺眼。

离开机场，摩托车如风驰电掣，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消耗了近二十分钟才赶到目的地。

叶枫把摩托车停在山坡下面。鲜于庆云放眼望去，看不到头的山坡草坪，像是横亘在地平线上的绿色飘带，蜿蜿蜒蜒，挡住更远处的景色。

叶枫说：“车上不去，走。”

于是，两个人徒步走上山坡间的台阶。只把鲜于庆云走得两腿发软才到了顶上。阳光明媚，天蓝，云白，由近至远一块块水稻田紧密相连，翠绿绿，水盈盈，恰似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

目光越过千百亩的稻田，是一座横跨机动车道的桥梁。两边连着的是人行道，桥的那边便是通往高速公路其中一个服务站的宽敞大路。

叶枫站在山坡最高处：“哪呢？”

鲜于庆云也没有看到冯晓娜，不由得纳闷：难道我想错了？他又仔仔细细地将所有能看到的地方仔细看了一遍，的的确确没有冯晓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