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兰站在下面对儿子喊:“今天哪都不准去。要不然,我挨个给你朋友打电话!”
鲜于庆云知道,母亲的话不是随便说说的。因为她真的干过这种事。
母亲是大地,父亲是教条。所以,我们热爱母亲,反抗父亲。
何文兰之于鲜于庆云同样是大地,只是这片无边无际的大地上长满了荆棘。他也曾尝试反抗,结果就是他的每一位朋友都听过何文兰哭泣着的抱怨。那时候,鲜于庆云不知道该什么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鲜于庆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了一整天的恐怖片,还把声音放的很大。何文兰几次想找儿子谈谈,都止步于惊悚的声音前。陈靖瑜埋怨妻子,不要总是数落儿子,何文兰只一句话——我是为了他好。
“年底过了生日,都二十六了。”
“二十六怎么了?他就是六十二也是我儿子!”
“你让他自己拿主意嘛。”
“这事你别管。”说着,何文兰把洗好的水果塞进陈靖瑜手里,“给霄霄送去。”
陈靖瑜无奈,只好端着水果盘去鲜于庆云的房间。
下午五点一刻,何文兰换好衣服推开儿子的房门:“霄霄,走了。”
鲜于庆云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六点。”
“先去给你买几件衣服。走啦,你陈叔叔已经把车开到门口了。”
鲜于庆云刚要拒绝,何文兰出手如闪电一般拿走了他的两部手机。
“妈,你干嘛?”
“快点啊。我到外面等你。”说着,拿着鲜于庆云的手机走了。
鲜于庆云磨牙霍霍,泄愤一般地把无线鼠标摔在地上。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鲜于庆云上了车,也没能要回自己的手机。
——
慕青蓉下了最后一节课急急忙忙跑出教学楼。从学校赶往批发市场需要转两次地铁,如果不尽快一点怕是要迟到了。本想着联络鲜于庆云一起去,可是给他打电话他一直不接。
八成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吧。慕青蓉决定先去见向正华,在那边跟鲜于庆云碰头。
晚高峰时间的地铁人满为患,身上没点功夫都挤不上去。慕青蓉快被挤得喘不上气来,心里想着鲜于庆云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六点五十左右,她从地铁站里狂奔而出。一路小跑奔着西市批发市场南门去。
华灯初上,天上飘下淅淅沥沥的小雨。行人步履匆匆,车流绵长不绝,自四面八方而来的喧闹结束了白天的熙熙攘攘,拉开奇幻夜晚的序幕。
慕青蓉是普普通通人群中的一份子,同样步履匆匆。
西市批发市场白天里最是热闹,一旦太阳落了山,门厅冷落的有些可怜。慕青蓉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七分钟。站在屋檐下,拍落身上的雨水。身后的南门已经上了锁,她四下张望。拿出手机拨打鲜于庆云的的号码。铃声响了许久,直到自动挂断。他也没接听。
再拨打向正华的手机号码。向正华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