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日后,晨濛山清霄宫内,颜输棠与魏盼儿等人围坐在暖炉前绘灯笼、剪窗花。
颜输棠蘸墨绘出春暖花开的图,见卫妍抖开一张朱红的菱形花要剪毁,“第六张了,不能留着它?”
卫妍摇头道:“我的手就是不如寒梅她们巧,剪得太丑,留下糊窗子将军看见了要笑话。”
魏盼儿正欲取笑两句,见颜恒定带着几名银甲兵进来。
“二哥!”颜输棠惊讶,“你怎会来此?”
“官家要在这儿接待北燕新帝,令我带着筹办筵宴的公公送物来,你们得从旁协助。”颜恒定走向卫妍,从她手中拿起菱形窗花看了看,“我不会笑话的。”
颜输棠唇角的弧度渐渐下拉,“燕帝来做甚?”某些事仍心存芥蒂。
公冶庆莫名其妙到此地来,她隐约认为并非好事。
“也不知是谁告诉燕帝晨濛山之事,他竟飞鸽传书想来此地过元旦佳节,彰显两国友好。”颜恒定道。他轻轻折叠着红窗花纸放入怀中。
卫妍瞧着他的举止,难为情的低头。他摸着她隆起的腹部说道:“咱们的孩子是个跟暶月一样乖巧的。”
“我跟他朝夕相处,丝毫看不出来。”卫妍抓住颜恒定宽大泛凉的手掌,对颜输棠道:“我要带将军去看看暶月。”
魏盼儿推推手,拐着弯打趣道:“暶月正睡着,你们夫妻俩到偏殿独处。”
颜恒定笑若朗月入怀,拉着卫妍走出正堂。
魏盼儿见颜输棠若有所思,落笔于灯笼染桃花颜色却染到本该是碧绿的草色处,“有大哥在,有我们在,谅那北燕新帝不敢做出格的事。”
“委实不会,我只是不懂他怎会破天荒到魏国来,不去京城而是晨濛山?”颜输棠觉得经前时之事,公冶庆对自己已无意思。
“等那日便知。”魏盼儿道。
室内的女眷们皆感心情沉重,本认为是极和美的一日,却成为繁重、拘束的筵宴。
半个多月后。
黎明时分,颜输棠惺忪着眼见床榻里侧的小暶月爬到枕头上,他俯首亲着自己的脸,声音软糯稚气,“棠棠。”
她困得闭上眼睛继续睡,感觉得到温软的小嘴巴亲自己脸,有几丝口水。
“不能吻她的唇,只准父亲吻。”飘逸如琴声般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耳际。
颜输棠猛然睁眼,见白皙的宽大手掌堵住小暶月的小嘴巴,回首望向床榻外侧倾身而来的卫廉。
卫廉将小暶月抱出来,俯首轻轻吻她的唇,“是真实的。”
颜输棠藏在衾被里的双手互掐,感受到清晰的疼痛感,“你只身前来的?”
“还有父亲,他随陛下进京去拜访魏国官家。”他道。
颜输棠仔细看顾面露倦色的卫廉,掀开锦被另一半,“你定然又急着赶来,先进来睡会儿。”
卫廉将小暶月放在床榻里侧,躺在温暖的衾被里抱住她,“为何只给母亲她们写信,对我却只字不提?”
“你得安心做事,我不给你信,也不去期待你的来信,心里就不会失落。”颜输棠语气温柔。
卫廉秾睇她一双翦水秋瞳,怫然不悦,“这是你冷落我的理由?”
她攒头贴近他,不做多余解释,“北燕如何了?”
“国情转危为安,等彻底安定之后,我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等你。”